“再這么用下去,不出一個月,你這臺‘寶貝’就得歇菜。”
一番話,字字誅心。
整個實驗室,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姜芷。
這些問題,都是極其專業和細微的故障判斷。
很多時候連他們這些天天跟機器打交道的人都未必能立刻發現。
這個年輕的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就全說出來了?
李管理員臉色難看,他想反駁,可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姜芷說的,全對!
不等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姜芷已經動手了。
她沒有理會呆若木雞的李管理員,徑直走向一旁的無菌工具柜。
打開柜門,里面上百種規格各異的精密工具。
她從一排排工具中拈出了幾件。
一把超細徑的進樣針,一個清洗噴嘴用的微型鉸刀,還有一卷專用的高純度石英棉。
她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清理、調試、更換耗材……
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某種冷酷的工業美感。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短短十分鐘。
當她重新啟動機器,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湊到記錄儀前。
那條原本還在微微波動的基線,此刻,穩得像用尺子畫出來的一條直線!
“這……這怎么可能?”
“她的手法……比廠家的德國工程師還利索!”
“天吶!她到底是誰?是國外回來的秘密專家嗎?”
驚嘆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看著姜芷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輕視,變成了敬佩。
李管理員更是呆立當場,滿臉尷尬。
然而,在一片震驚和崇拜之中,只有一個人,心頭掀起的不是敬佩,而是滔天巨浪。
陸向東。
他盯著姜芷的側影。
看著她那雙本該執掌銀針和草藥的手,此刻無比嫻熟地操作著那些連他都叫不出名字的外國設備。
如果說,她的醫術通神,他可以理解為天賦異稟,是老祖宗的智慧結晶。
可這些東西呢?
這些代表著西方最頂尖科技的產物,她又是從哪里學的?
一個在偏遠山村里長大的姑娘。
一個從小連拖拉機都沒見過幾次的人。
怎么可能對這種全國都只有一臺的精密儀器,熟悉到如同自己的左右手?
這不合邏輯。
這根本就不可能!
陸向東的心,第一次緊張地跳動起來。
他看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個過去從未有過的荒誕念頭,第一次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她……到底是誰?
……
一夜無話。
姜芷全身心地投入到分析工作中,整個三號實驗室都成了她的個人秀場。
從樣品處理,到數據分析,再到反向推導化學結構,她一個人,干了一個團隊的活兒。
那些原本眼高于頂的研究員們,此刻全都成了她的小學生,搶著給她打下手,端茶倒水,記錄數據,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陸向東則像一尊門神,寸步不離地守在實驗室門口,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干擾。
只是他眼里的情緒越發復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窗外的天色由黑轉白,又由白轉黑時,姜芷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她摘下護目鏡,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滿臉疲憊。
“阿芷,有結果了?”
陸向東沒有追問心里的疑問,第一時間遞上一杯溫水。
姜芷接過水杯,卻沒有喝。
“姜顧問,怎么樣?”
高健也立刻湊了上來。
她看著面前打印出來的一長串復雜的數據流,沉默了許久。
然后,姜芷緩緩抬頭,滿眼驚疑。
“和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不是普通的神經毒素,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化學毒劑。”
“它……或者說,它們……”
“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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