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士的家,在京城一個很僻靜的四合院里。
青磚灰瓦,院子里種著幾棵海棠樹,雖然是冬天,枝丫光禿禿的,卻也透著一股文人雅士的清幽。
李文華部長和王學海專家早已等候在院子里。
“姜顧問,陸團長,你們可算來了!”
李文華一見兩人,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王學海更是激動,他手里拿著個小本本,看到姜芷,眼睛都在放光:“姜老師!您來了!”
一聲“姜老師”,叫得姜芷嘴角抽了抽。
“劉院士情況怎么樣?”姜芷懶得跟他計較,開門見山地問道。
“還是老樣子。”
李文華嘆了口氣,領著他們往里屋走,“自從上次您解了血蠱之后,身體是好了,但這幾十年的老失眠,是越來越嚴重了。西醫的安眠藥,吃了不管用。中醫的安神湯,喝了也跟喝水似的。他現在整宿整宿地睡不著,人眼看著就憔悴下去了,我們都急死了。”
走進里屋,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混合著書卷氣撲面而來。
劉院士正靠在床頭,手里捧著一本書,但眼神渙散,顯然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的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眼球上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根隨時都會被風吹斷的枯枝。
“劉院士。”姜芷輕聲叫了一句。
劉院士緩緩抬起頭,看到姜芷,渾濁的眼睛里才亮起一絲光彩:“是……是姜神醫來了。”
“您別叫我神醫,叫我小姜就行。”
姜芷走過去,在他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很自然地伸出手,“我給您搭個脈。”
劉院士順從地伸出手腕。
姜芷三指搭上他的脈搏,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著脈象的跳動。
一旁的王學海,趕緊湊了過來,拿出小本本,準備記錄。
“脈象弦細數,舌質紅,苔薄黃……”
姜芷一邊感受,一邊輕聲念著。
王學海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飛快地在本子上記下這幾個聽不懂的詞。
片刻后,姜芷松開手,已經了然于心。
“劉院士,您這不是簡單的失眠。”
她看著劉院士,緩緩說道。
“哦?那是什么?”李文華和王學海都緊張地湊了過來。
“您這是‘心腎不交,水火未濟’。”
姜芷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您思慮過度,耗傷了心陰,導致心火抗于上,無法下降去溫暖腎水;而腎水虧于下,又無法上濟心火。所以您才會覺得心里煩躁,像有一團火在燒,怎么也睡不著,但手腳卻常常是冰涼的。”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看您的脈象,肝氣郁結,這應該是早年受過什么大的精神刺激,郁氣一直堵在心里,沒有散出去,日積月累,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姜芷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劉院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痛苦。
李文華和王學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駭然。
他們跟了劉院士這么多年,只知道他睡眠不好,卻從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姜……姜老師,那……那這該怎么治?”
王學海結結巴巴地問道。
“解鈴還須系鈴人。”
姜芷看著劉院士,“心病,還需心藥醫。不過,我可以先用針灸,幫您把這股郁結的肝氣疏導開,讓心火和腎水能夠重新交通。這樣,您今晚至少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