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放心,我們柳家要是把這秘密說出去半個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從彎柳村回到東溪村時。
天色已經過了午時。
牛車剛進村口,便看到村西頭那片原本荒廢的打谷場,已然大變了樣。
地面被平整得結結實實,四周立起了十幾根木樁,上面用輕簡的竹條和茅草,搭起了一個棚子。
雖然簡陋,卻足以遮風擋雨。
幾十個村婦已經從陳家小院搬出,正坐在棚子下的小馬扎上,手里不停地忙活著。
串珠子的,繞頭繩的,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陳遠跳下牛車。
“陳遠,你回來了!”
眾人趕忙迎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陳伍長,怎么樣了?”
“那柳家的人,你真借錢給他們了?”
陳遠走的時候,告訴柳家人不要透露秘藥之事。
回來的路上,也跟張大鵬對好了口風。
“沒借。”
陳遠搖了搖頭:“就花了幾十文錢,從鎮上又請了個郎中,開了幾服藥,人已經醒了,沒什么大礙。”
幾十文錢。
這個價錢,不多不少。
既顯得合情合理,又不至于讓人覺得是冤大頭。
眾人聞,都是松了口氣。
對這個結果也滿意,紛紛點頭。
花錢少,人也沒死,還賺了功德,皆大歡喜。
只有旁邊的張大鵬,一張臉憋得通紅。
什么狗屁郎中!
明明是伍長一顆神藥下去,閻王爺手里搶人!
那柳家人磕頭磕的“砰砰”響,就差把伍長供起來了!
可伍長不讓說,他只能憋著,心里跟有幾百只螞蟻在爬,難受得要命。
問過了柳家的事。
婦人們又問起面前這棚子:
“陳伍長,聽村長說,你這棚子以后要改成工坊,專門織布?”
“是啊,以后我們能不能也來你這工坊干活?”
“做首飾雖說賺錢,可誰會嫌棄錢多啊,多條路子總是好的!”
婦人們七嘴八舌,臉上寫滿了期待和渴望。
這幾日靠著串珠子,她們都嘗到了天大的甜頭。
在她們眼里,陳遠現在就是一尊活財神。
“當然。”
陳遠笑著點點頭,環視一圈:“諸位嫂子,到時候我這工坊開起來,只要是手藝好的,皆可以來我這干活。”
“那您就放心吧!”
一個年紀稍長的婦人拍著胸脯保證:“咱們這十里八鄉的女人,哪個不是從小就學織布的?沒做這首飾前,不都是靠著種田和織布吃飯?”
“就是,以前農閑的時候,不是去李家布坊,就是去別的織坊干活,咱們的手藝,好得很!”
“對,李家布坊那些挑剔的王掌柜,都說不出咱們半個不字!”
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仿佛那織布工坊已經開起來,白花花的銀子正等著她們去賺。
人群中,又有人高聲問道:“陳大官人,那咱們什么時候買紡車和織機啊?”
“這東西可不便宜,要不,咱們大伙兒一起湊湊錢,幫你先買幾臺回來?”
“對對對,咱們湊錢買!”
“我家還有臺舊的,陳伍長想要,我就便宜折算下,八貫錢就可。”
一臺舊的織機,尋常農夫家用了許多年的,都要十多貫。
新的更是昂貴。
像李家織坊的,二十兩起步。
在她們看來,陳遠就算廟會上贏了錢,又靠首飾賺了些。
但要建工坊,弄紡車,買織機,肯定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眼下眾人心和,都加入了合作社。
大家一起出錢,既能幫陳遠分擔,以后在這工坊里干活,腰桿子也更硬。
李村長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正要開口附和。
陳遠卻擺了擺手。
他看著眾人,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買。”
“啊?”
眾人都是一愣。
不買?
不買織機,怎么織布?
那婦人又問:“不買……那咱們怎么開工坊?”
陳遠環顧四周,看著一張張充滿疑惑的臉,語氣平淡。
“自己造。”
話音落下。
整個棚子內外,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陳遠,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自己……造?
造織機?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