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向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擺渡人。
    “這就是你說的‘鎖’?”
&nb-->>sp;   然而,這一次,擺渡人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張萬年不變,仿佛雕刻出來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名為“錯愕”的情緒。
    他看著蕭明初,又看了看那臺運轉得無比完美的黃銅機械,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了蕭明初腳下展開的黑白領域上。
    許久。
    他才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甚至帶著一絲……敬畏的意念,緩緩開口。
    “我讓你開鎖……”
    “沒讓你把鎖和鑰匙,一起熔了,重鑄成一把新的啊……”
    擺渡人的意念在蕭明初的腦海中回響,帶著前所未有的震動。
    “‘陰陽之心’,是神明留下的‘工具’。”
    “而你……”
    “你把自己變成了新的‘神’。”
    擺渡人那夾雜著震撼與復雜情緒的意念,在蕭明初全新的領域中回蕩。
    神?
    這個詞匯,對于剛剛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的蕭明初而,過于沉重,也過于遙遠。
    他沒有回應。
    他只是靜靜地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以他為中心,直徑百米的黑白領域,是一個完美自洽的世界。
    金色的“生”與黑紫色的“死”,不再是互相沖突的敵人,而是構成這個世界運轉的基本法則。
    心念微動。
    領域邊緣,一塊從鐘樓上剝落的細小石屑,被卷入黑紫色的寂滅星空。
    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沒有經歷任何過程,只是在觸碰到那片黑暗的瞬間,從“存在”的層面被抹去,徹底歸于虛無。
    然后,蕭明初的意志又轉向了金色圣光海洋。
    在剛才石屑消失的同一空間坐標,一縷金光匯聚。
    憑空,從“無”之中,一個全新的石屑被“創造”了出來。
    無論是質量,密度,還是上面因歲月留下的細微紋路,都與之前那一塊別無二致。
    創生與湮滅。
    秩序與混沌。
    皆在他一念之間。
    這,就是“太極領域”。
    這,就是“風暴眼”進化到極致后的真正姿態。
    不是被動擴散災厄的源頭,而是主動制定規則的王。
    “這不是神的力量。”
    許久,蕭明初才傳遞出自己的第一個念頭,平靜而清晰。
    “這只是……我活下去的方式。”
    擺渡人沉默了。
    他那張萬古不變的石刻面容上,那絲錯愕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如果說之前,蕭明初在他眼中只是一個特殊的,值得觀察的“實驗體”,一個可能成功的“挑戰者”。
    那么現在,對方已經站在了一個他必須正視,甚至……需要仰望的高度。
    “或許吧。”
    擺渡人的意念不再帶有那種置身事外的漠然,多了一絲屬于同等存在對話時的鄭重。
    “但你必須明白,你點燃的,不只是一座鐘樓的核心。”
    他伸出一根枯槁的手指,指向虛空。
    “你點燃的,是一座橫跨在‘真實’與‘虛無’之間的燈塔。”
    “燈塔?”蕭明初不解。
    “這座間隙世界,這個‘遺忘之地’,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防線。”擺渡人緩緩解釋著,“防備那些試圖從‘無’中侵入‘有’的……東西。”
    “而‘陰陽之心’,就是防線上的能量核心。”
    “三百年前,它破碎了,燈塔熄滅。所以這里的時間靜止,法則混亂,被世界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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