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宅里的時候,月橋一向是不沾粗活的,比如洗衣服,都是由小丫頭拿去洗了,再送回來,會討好的還會順帶著給熨平整了。
她不算享樂主義,但也不想給自己找苦吃,不過看著周小滿坐在井邊哼哧哼哧搓衣服,她這個做姐姐還是有些慚愧。
但周小滿并不讓姐姐沾手,姐姐的手多白凈啊,不像她粗糙開裂,哪能做這樣的活?
況且姐姐對她好,給買新衣裳,給她梳頭,還教她寫字呢!
月橋見小丫頭那賣力的樣子,要不做點好吃的投喂小滿,想起箱子里還有些茯苓粉,倒是可以做個茯苓糕。
正這么想著呢就聽見外間有人在喊:“大滿,大滿你在不在?”
從虛掩著的門來看是個年紀跟周大滿差不多的小子,周月橋打開門,倒是把外面的小子嚇了一跳。
他結結巴巴地緊張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你、你是大滿剛回家的那個、那個姐姐嗎?”
長得真好看!比他見過的所有姑娘都好看!
“是,你又是誰家的小子?”
“我、我是村東口大槐樹江家的。”江樹話都要說不利索了,手忙腳亂地從簍子里掏出個壇子,“這是我奶做的菜干,讓我給送來。”
月橋想起昨晚小滿提過,村東江阿婆做的菜干好吃,還想著遣小丫頭去買點呢,沒想到今天就送上門了。
壇子并不大,外面還碎了一塊釉面,應該是個酒壇子,周月橋沒想推辭,“那我可就收下了?”
江樹耳朵都有些紅了:“收、你收。”
“江樹。”周大滿聽見聲音也走了出來,臉色大病初愈的蒼白。
“我來看看你怎么樣了,這是我早上去挖的筍子,分你一點,給你補身子。”
江樹把背簍里的筍子倒出來,還帶著泥土的氣息。
夏日里的筍子都藏在地下難挖,一天都不一定挖的到幾根,而且又不像春筍冬筍那般鮮嫩,粗硬多莖并不好吃,所以到了這個季節村子里就沒什么人去挖筍了,也就實在貧苦的人家會去,看來江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自家日子不好過還想著周大滿,看來這兩個小少年交情倒是不錯。
周大滿點了點頭,“好,過兩日我們一起去挖筍子。”
江樹得到回應高高興興地走了。
月橋拿著菜干想了想又問小滿:“那天你三哥哥帶了豆腐跟豆干回來,是誰家做的?”
“周老叔家的,他家會做豆腐,附近幾個村子的豆腐都是他家在賣,一文錢一塊豆腐,不過村里人要是想吃會多給一塊豆干。”
“就是康娘子家?”
“對,康娘子是大堂兄的媳婦,周家的兩個堂兄每日都會挑著豆腐去十里八鄉賣。”
月橋點了點頭,又問:“今日包豆腐餡的包子怎么樣?跟肉還有菜干一起剁成餡,再加上新熬的豬油,應該還不錯。”
周小滿咽了咽口水,猛點頭,雖然她沒有吃過,但一定很好吃。
周月橋回屋拿了銅板正要讓周小滿去跑腿,大門“哐”一聲被推開,本就不怎么厚的門板撞到泥墻上彈了彈,她都怕門板會掉下來。
“你就是二娘吧,可真是大忙人,我這個大伯娘上門今兒才見著。”
章翠花站在大門口毫不客氣地指責:“怎么回來了也不去拜見爺奶?真是跟你掃把星的娘一個樣!”
周月橋勾起唇角看著她,“我當是誰這么沒教養,原來是大伯娘,真是叫花子來要飯都沒這么勤快的。”
“你說什么?!”章翠花勃然大怒,上手就想打。
周月橋也不是真的嬌生慣養大小姐,她深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尤其是在醫療并不發達的古代,所以時常抽空鍛煉,力氣不說有多大,但還是有的。
她一把捏住打上來的手,輕聲細語:“也不對,你這是入室搶劫,還想謀財害命,我想想,按我朝律例要是告到官府衙門得判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