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新人是要給爹娘磕頭的。
周老二顯得老大不愿意,黑著個臉沒個笑容,但人都娶進門了,而且家里人都同意,他也拗不過一根筋認死理的周慶,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接過茶喝了,又按規矩給了個紅包。
柳葉倒是笑得很開心,兒子成親了,心頭一樁事算是落下,能不高興嗎?所以非常大方的加了一只銀鐲子,不是周月橋送她的,是柳葉用最近賣杏干賺的銀子去鎮上買的。
周瑞夫妻給了一塊姜黃色的料子,齊春紅也是黑了個臉老大不樂意了,還想開口譏諷鄒云娘讓她認清自己的位置,她娘都沒這么好的料子呢!
但周瑞今早出門前就警告過她,齊春紅最后也沒敢說什么。
周月橋給了一只繡并蒂蓮的錦緞香囊,她親自繡的,里面放了兩粒銀裸子。
底下兩個小的就意思了一下,各自送了個心意。
而鄒云娘回了爹娘每人一身新衣裳,看得出來做的很用心,領口處還繡了花紋,倒是頗為靈動。
對于他們這幾個兄妹都是一雙嶄新的千層底布鞋,納得細細密密,鞋面都是不同顏色的。
周慶全程都笑個不停,看著自家媳婦那眼里全是柔情似水,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周月橋肯定是要打趣一番的。
見過了家里人,一家子還算和諧的吃了朝食。
鄉下地方沒那么講究,之后就是該干嘛干嘛了,柳葉照例要去江阿婆那里洗果子,鄒云娘非要跟著去幫忙,柳葉也就帶她去了。
就這覺悟比整天在家仗著肚子光吃不干還愛挑事的齊春紅好的多了,難怪柳葉笑開了花。
周月橋照例到江家檢查的時候陳三娘子悄悄摸了過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小聲說:“我聽說有些人家家里也在做杏干,二娘你可得小心著點。”
“哦?你從哪聽來的?”
陳三娘子一咬牙,“就我那三嬸子,借著來送杏子的時候學了你的做法,回家自己偷偷的做,昨天我嫂子去她家串門子,看見屋子里放的杏干了,她還不承認呢,說是自家吃的,自家哪吃的了那么多。”
周月橋努力想了想陳三娘子的三嬸是誰,沒想出來,村子里不少人家都沾親帶故的,要弄清楚太麻煩了。
果然人沒有了緊迫感就會松懈,從前在后宅里的勾心斗角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過短短幾月她就懶散了許多就差躺平擺爛了。
周月橋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躺,用一把做好的團扇扇著風,“沒事,做杏干的方法本就簡單,學去就學去吧。”
況且她的杏干是加了白醋熬煮的,若是不加顏色會變成黑黃色,光賣相就差多了。
“你就不怕我三嬸搶你的生意?她可是村長的妹妹!”
村長又不是什么官職,不過是村子里資歷老點的人,況且看著也不是很有威望的樣子,杏花村可還有族老呢,村長她都不怎么在意,還會在意村長的妹妹?
周月橋毫不在意:“我的生意在江寧府,若是這么容易就能讓她搶去了我倒真要佩服她。”
周慶哪怕是新婚也沒有耽擱送貨,這回一口氣送了三百多斤的杏干去江寧,算算時間這個點應該已經跟萬掌柜交貨了。
聽到周月橋這么說陳娘子才松了口氣,她每日能拿六文工錢,做幾天活都能給兒子買肉吃了,攢攢說不定過年還能做身新衣裳呢,萬一三嬸因著搶生意惹怒了她把自己給辭了,她可就一文錢都賺不到了。
其實周月橋之前就聽見了些風聲,人都有小心思,村里也不都是老實人,估計偷摸著做杏干的也不止陳娘子三嬸一家。
做杏干簡單,聰明人只要去江家看兩回大概就能猜到怎么做了,但簡單的東西很多時候往往是細節決定成敗。
杏子的成熟度,放糖量,冰鎮的時候甚至是烘烤的火候都有學問,可不是看幾眼就能掌握的。
更何況做買賣最重要的是銷售渠道,連郡城都不怎么去的村里人哪怕知道她的杏干在江寧府賣也是不敢去的,更別說找到千味坊,結識萬掌柜了。
而各大干果鋪子都是有穩定供貨的,如果不是有人脈或是貨物質量夠硬,想擠掉別人家的穩定-->>供貨商是幾乎不可能的,也就一些貪小便宜的鋪子會要,但一定會被狠壓價,說不定偷雞不成蝕把米。
所以周月橋壓根也不擔心這些個小打小鬧。
她是不擔心,但幾天這些人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自然不是來為了偷學手藝而道歉的,而是來希望周月橋給她們擦屁股的。
領頭的是就愛搞事情的黃嬸子,也就是村長妹妹,陳三娘子的三嬸,是個自我感覺良好慣喜歡占小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