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在嗎?”
“在呢。”
是許久不見的常娘子,來交繡品的。
周月橋看著她皺眉,常娘子努力掩飾的半邊臉上有青紫的傷痕,看著是被打出來的。
“怎么回事?”月橋沒忍住問了出來。
常娘子有些難為情,“沒、沒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這話她才不相信呢,但常娘子不愿意說,周月橋也不能逼著她說。
“這繡品你瞧瞧。”
常娘子的手藝自然是好的,這回也不例外。
“我這兒現在需要人做工,一個簡單的手袋十文錢,做的越多賺的越多,你考慮考慮吧?”
常娘子點點頭,收了繡品的銀子很快就走了。
見人走了,余大娘子才嘆了口氣搖搖頭,“這常娘子也是個可憐人。”
“你知道?”
“她家是災荒那會兒逃難來的,就落戶在我娘家村子,一個寡母帶著她跟她弟妹,聽說家里其他人都餓死了,差點沒活下來。”
“當初那場旱災啊……陳老八家的小兒子、胡家的大閨女、齊老樹家的大孫女不都是餓死的嗎?還有病了沒錢醫治,熬不過來人就沒了的,多著呢。”
陳娘子忽然想到周二娘也是因著旱災把自己給賣了,否則周二叔一家也活不下來,她婆婆說當時都當周二娘死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有回來的一天,還帶著周家翻了身。
“后來呢?”
“她是家里的長姐,就去給常家做了童養媳,常家那婆婆可是個母老虎,非打即罵,男人也不是個好的,她的第一胎聽說就是被她婆婆跟男人打沒的。”
鄉下男人打女人并不少見,但打得這么狠的就不多了,好歹是懷著常家的孩子呢,怎么能這么狠?
余大娘子繼續道:“后來聽說第二胎生下了個閨女,常家能給她好臉色?還沒出月子呢就得洗衣裳下地干活,我瞧見兩次,那是臉色白的不像話。”
“娘家不是還有兄弟嗎?也不給她出頭?”
“自古沒錢那就是矮人一個頭,常家雖說不是多富,但家里田地多,總歸能有口飯吃,她娘家還得靠著常家接濟呢,哪里敢出頭?”
余大娘子也覺得她是個可憐人,一股腦兒的把知道的全說了,“常家那個老虔婆三天兩頭打罵不說,那是見她跟旁人多說兩句話都能嚷嚷的滿村子都知道,還硬說她跟村里的老鰥夫眉來眼去,我上次回娘家經過常家就聽那老虔婆在教唆兒子打常娘子呢,這一家子都不是東西。”
周月橋最痛恨的就是沒本事還打老婆的男人,但這是這個時代的常態,甚至你對老婆太好了還有人覺得你懼內。
哪怕是覺得常娘子可憐,別人家的事她也管不著,只能盡量幫著她多賺些銀子,女人有了銀子才能挺直腰板,但也得看她自己爭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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