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掌柜我求你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相公回來做賬房吧……”
周慶掏了掏耳朵,嘀咕著:“這聲音怎么聽著有點耳熟?”
萬掌柜這邊直呼:“晦氣!怎么又是她,日日都來哭喪,我這買賣還做不做了!”
周月橋向外一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啞著嗓子哭求,她看不清神色,但已經對來人有了猜測。
“還不快把人給趕走了!”
那女子聽見聲立時撲了上來,“萬掌柜!求求你……你……怎么是你!”
周月橋此時也認出了來人,是彭娘子,不過短短個把月竟從一個富貴人家的娘子變得形同乞丐,這也是她沒想到的。
“是你!又是你!是你蠱惑了萬掌柜是不是!”
萬掌柜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讓她攀污周月橋,“胡說什么!寒露姑娘是我的貴客,你相公貪污鋪子里的銀子我不過是讓他把錢補回來而已,沒抓他去官府已是網開一面,你竟還敢來鬧事污蔑貴人,是不是非得讓我去報官!”
彭娘子怕了,她萬萬沒想到萬掌柜竟把周月橋稱作貴客貴人,她想到孫家的態度,此刻也懊悔不已,當日她不過就是想讓勾著弟弟的青樓女子顏面無存,讓弟弟上進讀書而已,怎么就會變成這樣?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有什么沖我來,你放過我相公吧好不好?”彭娘子跪在地上磕著頭,全無了當初的囂張跋扈。
要是能再來一次,她肯定不會沖上去胡亂語,一定同意弟弟娶她,那現在相公是不是還是千味坊的賬房,她還是馬家體面的娘子。
“家里的鋪子房子田產都賣了,現在相公還要把我賣去暗門子,姑娘,姑娘都是我的錯我求你了!”彭娘子跪著想爬過來拉周月橋的衣角,“是我眼瞎是我沒腦子,你放過我吧。”
“還不快把人拉下去,污了姑娘的眼!”
店里的伙計連忙把彭娘子拖去遠處,路人指點伴隨著她遠去的尖叫求饒,地板上還留著方才磕頭留下的血跡,連周慶竟都生出了不忍心。
“二姐……她……”
“讓寒露姑娘見笑了。”萬掌柜笑得依舊和氣,“別看這婦人現在可憐,其實不過是自作自受。”
“怎么說?”
“馬賬房貪墨了銀錢不是去煙花之地花用就是學人家放印子錢,那可都是黑心錢,有一戶百姓還不上印錢還賣兒賣女呢,這婦人以及她娘家花著黑心錢大魚大肉的時候沒想想被他相公逼死的人,現在倒是裝可憐來求我了。”
這倒是周月橋不知道的事了,印子錢這種東西跟高利貸一樣,是朝廷禁止的,雖然屢禁不顯,不鬧出大事官府也不會管,但也不能掩蓋馬賬房觸犯了法律害人害己。
“如此確實是她咎由自取了。”
因著這是周小滿第一次來江寧府,周月橋便帶著她到處逛了逛,周小滿興致勃勃地。
但她心疼銀子,只逛不買,最多也就買幾個果子想著帶回家去吃,還是周月橋看中了兩塊有瑕疵的皮子,想著冬日里給她娘跟周小滿做件皮襖子穿,可比棉衣更暖和。
又挑了幾個新鮮的柚子,一個就得上百文,看的周小滿直呼太貴了,然而周慶已經對他二姐的花錢能力有了認知,只管默默裝進簍子里,好在他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周月橋并沒有太高的興致,隔天就讓他架著車啟程回去了,順路去了一趟郡城拿定制的繡品,回到家里時已是晚上了。
柳葉也沒料到他們會在晚上到家,連忙站起來一挽袖子,“-->>我去給你們做些吃的,怎么回來的這么急?天都黑了呢!”
“娘,我們吃了干糧的,不餓,別忙活了,先把東西搬下來吧。”
周瑞跟周大滿聽見聲音也出來幫忙,周月橋看了一圈忙問道:“爹呢?”
“他去你五叔家了。”柳葉嘆了口氣,“還是為著來旺娶親的事,昨日你大伯來找你爹,你爹推脫忙沒去,這不晚上你爺奶就鬧起了病來。”
“怕是沒錢鬧的窮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