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傍晚城門將關時他們才到達惠州府,差點就被關在了門外露宿野外,好在車夫市場來往與守城的侍衛認得,急忙喊著人別關門,周月橋又特別上道地塞了個小銀裸子,那侍衛不耐煩地臉色瞬間就變好看了,樂呵呵地讓他們進去。
“三位可有住宿的地方?”
周月橋按住脫口就要答話的周慶,只道:“送我們去惠州府最大的客棧。”
車夫頗為遺憾,他瞧著三人像是沒來過惠州府,想帶他們去相熟的客棧留宿,還能得點回傭,卻沒想到算盤落空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把他們三人送去了飛鶴居。
作為惠州府最大的客棧排面自然是有的,四層樓高的建筑是整條街最顯眼的建筑,按這個時代沒有鋼筋水泥奠基,能建起這么高的建筑實屬不易,也能看出這飛鶴居東家的財力人脈絕非尋常。
“二姐,我們真要住這里?”周慶眼睛瞪得老大,咽著口水道:“一定很貴吧。”
周大滿沉默片刻后說:“我可以打地鋪。”
“我也可以……”
“瞧你們沒出息的樣子。”周月橋笑著搖了搖頭,“不住這里,我是誆車夫的,這人可沒那么老實,來玩各個府郡估摸著有相熟的客棧拿回傭呢,這萬一被坑了,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找到他?往前走到街尾有一家客棧叫云客居,我上次來就是住那。”
飛鶴居這規模一看就不便宜,而且是沒有大通鋪的那種,她雖然有銀子但也沒還沒到花銷無度的地步,還不知要在惠州待多久,要花多少銀子出去,還是得找實惠的客棧住。
二層的云客居看著雖然遠沒有飛鶴居那么氣派,但口碑很不錯,價格也不貴,一間普通客房只需一錢銀子,還包了早食提供熱水,實在不算貴。
周慶跟周大滿照例住一間,周月橋也沒管他們是擠一張床還是輪流打地鋪,她反正是單獨住一間的。
入住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晚了,也不好再要熱水洗澡,匆匆點了兩個菜填了肚子就回房去了。
普通客房不算大,布置的還算精致,看得出來掌柜的是用了心的,桌上還放著一瓶開得正好的玫瑰,是新鮮采摘的。
這個時代的玫瑰并不是她那個時代市面上常見的玫瑰,那其實都是月季,不過是翻譯錯誤,卻被商家炒作。
而真正的本土玫瑰其實花型單一,顏色多為粉紫色,比起觀賞性,它的實用性更大,不但能制作玫瑰花茶、花餅,連香膏中的玫瑰香也是來源于此。
她打開窗戶,只見客棧的后院就種了不少,開得正燦爛,隱隱還能聞到花香味,不出意外桌上的玫瑰就是從這里采摘的,難怪來的路上聽人說惠州府人人愛種花,果然如此。
玫瑰也是做精油非常好的材料之一,要是這里大量種植著,那只這一樣她就不虛此行。
第二天剛醒周月橋就帶著兩個弟弟馬不停蹄地往花市跑,這是惠州府與別的郡府最不同的地方,專門為賣花的花農而開辟的市坊。
惠州府因著多種植鮮花的緣故,有許多制作香粉香膏的手工小作坊,引來各地香鋪商人采買。
而不會制香的農人另辟蹊徑種花苗,在鮮花盛開的季節采摘新鮮鮮花到花市出售,賣給這些小作坊制作香粉,形成了一條獨特的產業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