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翠花披頭散發,語無倫次,“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回來,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個小賤人……”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不但讓章翠花沒了聲音,院子又一次安靜了,周月橋也有些震驚,因為不是別人打的,是她娘打的。
那個永遠溫柔賢惠,說話都細聲細氣地柳葉,竟然上去狠狠打了她嫂子一巴掌!
柳葉喘著氣怒視著章翠花,“你竟然咒我的二娘!”
章翠花的臉迅速變紅,呆愣了一會兒,隨即尖叫一聲,周慶反應迅速的把自己娘護在身后,周老二跟周瑞也顧不得其他,院子里又亂成一團,連一向體面的周月橋都被踩掉了一只鞋,還是被陳娘子眼疾手快地拉了出去才堪堪保住體面。
周月橋人都麻了,上下兩輩子她都是文明人,最多也就是掌摑過兩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什么時候參與過群體打架斗毆,她一般都是sharen不見血的。
“都住手!”周月橋的聲音在一片混亂中顯得很是無力,索幸還是有嗓門大的人——周老二。
平時悶不吭聲,突然一嗓子倒是很有說服力,至少制止了這場堪稱單方面的群毆。
章翠花已經不能看了,但嘴里還嚷嚷著要不是周老二不幫扶大房不把做腐乳的方子給他們周來喜就不會無所事事而去賭錢,要是周老二出銀子給他娶個賢惠的媳婦周來喜也不會去暗門子染了臟病。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無疑是有個豬隊友,章翠花的自爆無異于一聲驚雷,人群迅速向后退去,并統一看向半死不活的周來喜。
臟病可是會死人的!
這下送他來的兩個大漢都慌張了起來,“來喜……周來喜染了臟病?!弟妹你怎么不說清楚!還讓我們抬著他!臟病是會傳染的!”
倒也不會通過空氣傳播,但尋常人哪懂這個,只知道臟病會傳染會死人,周來喜母子周圍都成了真空的,連蒼蠅都不敢往這飛。
章翠花卻像是精神失常了般喋喋不休,一味都是周老二跟周二娘的錯,都是他們害了周來喜!
要是放在平時說不定還真有人這么覺得,但現在周來喜得了臟病就是人人喊打,人人都要撇清關系,誰還敢替他們說一句話,都是恨不得把人趕出村子,免得沾了晦氣。
現場最冷靜地還是見過最大世面的周月橋,她不動聲色穿好繡鞋,整理了略微凌亂的發鬢,把歪了的銀釵扶正后開口:“三郎你去把陶大夫請來,給鄉親們都瞧瞧,云娘你去把家里的舊布頭拿來,給他們倆。”
周月橋指著那倆大漢,“用布頭包著手,把人給我抬回去。”
兩人哪敢再碰周來喜,“這不成!他可是得了臟病!我們哪敢碰他?”
“不敢都已經碰過了,要傳染早就傳染了,放心,我會讓陶大夫給你們看診的,診費我出。”
周月橋唇邊的笑在兩人看來無異于惡魔的微笑,陰惻惻地滲人得很,一個膽小的當場差點給跪了,轉身就跑,還喊著:“我不抬,我不要!”
“誰去把他家里人找來,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讓他家里人來抬。”
周月橋打定主意要整治一番兩人,看看下次誰還敢摻和進大房的事里。
人群安靜如雞,誰也不敢多管閑事,最后還是陳娘子自告奮勇,“我知道那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