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接陳之倦手里的那半個橙子,反而是抓住了他另一只手的手腕。
陳之倦微微錯愕地低著頭。
沈商年垂頭,咬住了他手里那個吃了一半的橙子。
他直起身體的時候,臉頰和耳尖都有點紅,他又裝作很鎮定的模樣,含著那個被咬了一半的橙子,牙齒咬了一下,甘甜的橙子汁在嘴里彌漫。
“……確實挺甜的。”沈商年說。
“……”
陳之倦跟他對視,淺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剔透了。
他抿了一下唇,“這么多不夠你吃嗎?非得吃我吃過的?”
沈商年鼓起勇氣說:“我覺得你吃過的會更甜一點。”
“嘶……”
陳之倦深吸一口氣,“還有更甜,你怎么不試試?”
氣氛在這一刻好像變得很曖昧。
已經天黑了,房間里亮著燈,小公主窩在地毯上,貼著陳之倦的腿。
小貓不像小狗那么黏人,它剛剛湊過來舔了舔陳之倦,又自顧自回到了臥室。
沈商年說話有點磕巴,“什么更甜的?”
陳之倦看著他,纖長烏黑的睫毛顫了一下,他很直白地問:“這次追我,還會抱著不長久的想法嗎?”
沈商年豎起三根手指,恨不得對天發誓,“不會,我這次特別特別認真,要談就是一輩子,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
陳之倦盯著他看了幾秒,放下手里的橙子。
摸過橙子的手很強勢地抓住了沈商年的脖頸,他用虎口卡著他的下頜。
沈商年整個人都被他拽了過來,溫軟的唇跟著落下來。
一個時隔許久的吻。
碰到的時候,沈商年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只覺得神經都在顫動。
陳之倦舔著他嘴唇上方的那顆唇珠。
像是含著一塊櫻桃。
用牙齒反復啃咬著,用舍頭反復舔.舐著。
沈商年怔了一下,反客為主地勾著他的脖子。
陳之倦吻得很重,像是在發泄一樣。
他那顆在愛情里被百般折磨的心早就破碎不堪。
已經下定決心做好了放手的準備。
可是沈商年又回過頭來想挽回他。
他們在醫院見了一次又一次面,吃了一頓又一頓飯,今天中午甚至還牽了手。
他一開始試圖拒絕過,但是都失敗了。
承認吧。
你根本抵抗不了他。
心臟即使破了很多個口子,流著無人知曉的鮮血,漸漸變得麻木。
可是你要靠近過來,它永遠會為你跳動。
我這顆心,天生就屬于你。
只要你說你愛我,要跟我長久,我會盲目而絕對地相信。
這個吻一開始很急促,像是在發泄什么,后來又漸漸變得溫柔了。
他們的姿勢變了好幾個,最后沈商年被壓在沙發上,對方的手從t恤下擺鉆了進來。
直到吻從唇上落到脖子上的時候,沈商年氣喘吁吁開口:“陳卷卷,你這是不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問,手指在皮膚細膩的腰上流連。
“同意跟我談戀愛,當我老婆了。”沈商年眼睛亮亮地說。
陳之倦動作停住了,他懸在上方,眼睛里水光瀲滟,眼皮薄薄地垂下來、
他只是看著,并沒有說話。
沈商年有點慌,摸不定他心里在想什么,“當然了,你要是單純想接吻,也行……”
“慌什么?”
陳之倦伸手摸了一下他顫個不停的睫毛,俯身吻住他的眼皮,說,“同意了,給你當老婆。”
“嗷……”
沈商年慌亂的心瞬間停了一下來。
他說:“那你抱抱我吧。”
陳之倦沉默著抱住了他。
擁抱是很親密的身體接觸。
有很多不同的含義。
沈商年和陳之倦從小到大,擁抱過無數次。
唯獨這一次,是最純粹的情人之間的擁抱。
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只是感受著對方的心跳,呼吸,和氣味。
小公主坐在地毯上,小聲叫了兩聲。
沙發上那兩個恨不得變成一個人的兩腳獸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似乎是根本沒有聽到它在叫。
小公主很失落地跑到了臥室。
許久之后,沈商年的手慢慢往下滑,“陳卷卷,你不難受嗎?”
對方的存在感太強,頂著他的校服。
沈商年抓到的時候,陳之倦咬住了他的耳垂。
沈商年的身體跟著熱了起來。
陳之倦深吸一口氣,說:“你不難受嗎?”
“……難受。”
他眼睛里泛著瀲滟的水光,說,“臥室里還有上次沒用完的。”
陳之倦停頓兩秒,“剛談第一天就發生關系,會不會太早了?”
“好像有一點。”沈商年慢吞吞說,“但是我們這不是復合嗎?復合的話,好像也不早。”
“有道理。”
陳之倦點了一下頭,扯掉了沈商年匆匆套上的短褲。
沈商年的手指在他的腰上滑了一下,往前摸了摸他柔韌的腹肌。
……
……
……
“沈商年……”
從浴室出來,沈商年昏昏欲睡,聽見耳邊有人說話。
他意識昏沉地應了一聲,“怎么了?”
陳之倦抓了一下他的手指,“我再信你一次。”
沈商年是真的困了,又累又困,根本不知道陳之倦在說什么。
他只聽到了“一次”。
于是下意識說:“真的只有一次嗎?你老是騙人。”
他以為陳之倦說的情侶之間的一次兩次。
陳之倦卻不說話了。
臥室里一片漆黑。
小貓和小公主早在他們倆糾纏著進來的時候就被攆了出去。
床尾亮著一個光線很柔和的小夜燈。
遮光窗簾緊緊關著,白天的陽光都透不進來,更遑論是外面的月色與星光。
陳之倦坐在床上。
借著小夜燈散發出來的光。
他自已問自已。
真的只有這最后一次嗎?
好像不是吧。
人總是會累的,可是等我休整好,我會鼓起勇氣再次相信你。
在寺廟里,他是真的累了。
可是這幾天,他又不甘心。
他又鼓起了勇氣,想要試一試。
我好像真的沒出息。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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