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地鋪
沒聽到陸昭寧回應,顧珩猜到她在猶豫什么,遂提議。
“把燈滅了,我將衣服放到門邊,你自己拿。”
陸昭寧想了想,還是照做了。
隨著屋內陷入黑暗,就聽“咯吱”的推門聲響。
陸昭寧雙手抱著自個兒,縮在角落。
盡管知曉顧珩是正人君子,可自己不著寸縷,還是有些不安。
好在,門開了一條縫,僅一只手伸進來,將衣裳掛在門后,就把門重新合上。
門關上后,陸昭寧那緊張的心情隨之舒緩。
陸昭寧清洗完身上的水腥氣,再換上道袍,頓覺一身輕。
灰藍色的常服,素凈、寬松,純棉的衣料,柔軟親膚。
配一塊逍遙巾,包在發髻上,拖著長長的飄帶。相比其他道巾,更適用于夏日。
她簡單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卻不知,她青絲隨意攏起,襯得那巴掌大的臉白皙勝雪,鬢邊發絲沾著水霧,好似她眼角滑出的淚所凝,襯得她雙眸濕漉漉。
不添脂粉,亦無華服美飾,卻如一綴紅梅賽牡丹。
淡極生艷。
一推開門,陸昭寧就看到,世子背身立在院中,身形挺拔如松。
那位置,既能縱觀四方,又與浴房隔了些距離。
聽到開門聲,顧珩轉身過來。
他看見陸昭寧,眸中浮起一抹異色,轉瞬即逝,快到旁人無法察覺。
“兄長。”陸昭寧按著他給的身份,頗為自然地喚他。
顧珩只瞧了她一眼,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耽擱一息。
他看著清冷如常,卻多了幾分疏離似的,徑直越過她,進入浴房。
陸昭寧感到莫名。
是她洗得慢了?
為何世子方才很煩躁的樣子?
顧珩是男人,本無需人看守浴房。
但,陸昭寧擔怕那些刺客追過來,還是在外頭等著了。
萬一有什么情況,她至少能提個醒。
不多時,顧珩就出來了。
他身上裹挾著初春料峭一般,隨意穿著那道袍,卻與其渾然一體似的,都是一股子超脫世俗的清冷感。
都說人靠衣裝,實則衣裳也靠人襯。
陸昭寧就覺得,世子穿這身,跟別的道士不同。
分明是尋常道袍,卻添了幾分清雅貴氣。
她想到陸家的成衣鋪子。
若是能請到世子穿上鋪子里的衣裳,生意肯定能上幾層樓。
回到屋內。
顧珩頗為認真地問。
“關門么。”
陸昭寧點頭。又不免疑惑。
關門這種小事,還需問她?
轉念一想,這或許就是世子的教養了。
他們并無夫妻之實,若他自作主張的直接關門,難免會嚇著她。
吱呀——
木門年久失修,開關都會發出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