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掠奪。
更像是一種……朝拜。
仿佛她苦修多年的精純內勁,在這一刻尋到了自己的君王,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奉上忠誠與所有。
這怎么可能?!
她可是龍門“天”字輩的核心成員,一身內勁之精純,早已到了收發由心,如臂使指的境界。
可現在,這股追隨了她二十多年的力量,竟有了叛主的跡象。
安雅銀牙一咬,全力運轉功法,試圖斬斷這股詭異至極的能量聯系。
然而,那股吸力就像是生在虛空中的黑洞,無形無質,卻又無從抵抗。
她越是掙扎,自身的內勁流逝得就越快。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褪去了所有從容與慵懶,只剩下純粹的驚駭與不可思議。
她死死地看向林躍。
那個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竟有種莫名的威嚴。
霸道,神秘,并且……無比饑餓。
庭院里,那些剛剛站起的龍門武者,也感受到了這股吸力。
雖然遠不如安雅感受得那般清晰,但他們體內的氣機,也開始出現微弱的躁動與不安。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隔空召喚著他們畢生修煉的成果。
所有人臉上的驚駭,都化作了更深層次的恐懼。
一個走火入魔的人,怎么可能產生如此恐怖的威勢?
就在這時。
庭院深處,那棵老槐樹下。
始終靜坐如石雕的老者,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身上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
身后也沒有風雷涌動的異象。
他只是站了起來,拂去衣角的落葉,仿佛一個休憩過后,準備去庭中散步的尋常老人。
然后,他邁出了一步。
僅僅一步。
老者的身影,便從數十米外的槐樹之下,鬼魅般地,出現在了茶室的門口。
沒有聲音。
甚至沒有帶起一絲微風。
空間,在他的腳下,仿佛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時間,也在他面前,變得遲滯而模糊。
他抬起那只枯瘦如柴,布滿老年斑的手,對著室內那片混亂的能量風暴,屈指,輕輕一彈。
叮。
一聲清脆的,如同玉珠落盤的微響,在每個人的心頭響起。
一股柔和到了極致,卻又浩瀚得無法抗拒的力量,瞬間涌入了茶室。
一股柔和卻浩瀚的力量涌入茶室,瞬間撫平了所有狂暴氣流。
那時而酷熱如火,時而嚴寒如冰的紊亂溫度,瞬間恢復了庭院的清爽。
那被強行拉扯的檀香,不再扭曲,重新在空中裊裊升起。
安雅感覺自己身上那股沉重的枷鎖,驟然消失。
她那幾乎失控的內勁,瞬間安定下來,乖乖回到經脈里。
而那股來自林躍丹田的,霸道絕倫的吸力,也被這股春雨般的力量,輕柔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徹底切斷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安雅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微微起伏。
她看向門口那道蒼老的身影,眼神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與無以復加的敬畏。
這,就是龍門真正的定海神針。
槐叔。
槐叔沒有看她,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自始至終都落在林躍的身上。
他緩步走到林躍的面前。
此時的林躍,依舊閉著雙眼,身體還在因劇痛-->>的余波而微微顫抖。
但他身上那股毀滅性的氣息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的,混沌未開的奇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