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來的一年,葉緋霜過得還挺舒心。
又是一年草長鶯飛,這已經是葉緋霜來北地的第五年了,她也到了花信之年。
陳宴從戶部的倉部主事升任戶部侍郎。未及而立坐到這個位置,已經足夠讓很多人羨慕了。
天空下起了淅瀝小雨,陳宴坐在窗邊,拿著棋譜和自己下棋。
侍女知他喜雨,于是支起了窗。頓時,混著草木香的濕潤水汽撲散了房中的暖香。
陳宴望著窗外的雨幕,想到了在公主府時和葉緋霜聽雨對弈的日子。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下過一盤棋了。
院中遠遠傳來腳步聲,抬眼一望,是陳承安來了。
陳宴起身迎出去,拱手行禮:“父親。”
陳承安虛扶他一把,笑道:“我兒晉升,為父很是高興。”
“多虧祖父和父親托舉。”
陳承安擺擺手,不居功:“入仕靠的是家里,但升任憑的是你自己得陛下賞識。哎呀,照這么下去,我兒前途無量啊。可惜的是你若當初聽我的,進吏部就好了。”
陳宴沒吭聲。
戶部管軍需,他覺得在戶部好得很。
陳承安喝了半盞茶,才又道:“讓太子監國的旨意下來了。”
自打去年入冬,暻順帝就大病了一場,然后身體就山巒崩摧般垮了。
現在開了春也沒見好,已經二十多天沒有上過朝了。
一聽這話,陳宴就知道了陳承安接下來要說什么。
不出他所料,陳承安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兒,接下來你要把重心放在太子身上了。”
陳宴面無表情地說:“有父親在,還需兒子經營?”
陳承安動作一頓,目光變得不悅:“你這是什么意思?”
“父親早就站隊了太子,幫太子及其黨羽輸送了那么多利益,可以說太子在朝中地位穩如泰山,父親功不可沒。如此忠心,起碼能蔭庇陳家三代,兒子只管享受就是了不必費心。”
陳承安重重放下茶杯:“陳澗深,你敢陰陽你父親!”
“祖父訂下家訓,陳氏一族不參與黨爭,不可站隊任何一位皇子,為何父親不聽?還視祖父的屢次警告為無物,父親不怕為陳家惹來災禍?”
“不站隊,如何能脫穎而出?那些清正中立的家族,現在朝中可還有他們的聲音?”陳承安冷哼,“站錯隊才有災禍,比如謝家。我站對了,往后只有榮耀!等太子登基,我陳家就只次于太子的外家博陵崔氏,風光無限!”
陳承安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一老一小都不理解他,只一味地獨善其身。哼,等著看吧,他才是慧眼獨具、深謀遠慮!
太子監國,朝中各方勢力暗流涌動。
幾日后,陳宴得到一封北地傳來的軍報——
北戎二王子山虜入侵望州,寧昌公主帶兵迎戰,身負重傷,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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