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安緩緩勾起嘴角,“讓將軍見笑了。”
一陣晚風吹過,陸鳴安縮了縮肩膀。
裴玄什么都沒說,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陸鳴安身上,又將陸鳴安手中的琴拿過來。
商游這次終于有了眼力勁兒,趕緊從裴玄手中接過綠綺琴抱在懷里,恭恭敬敬站在兩個人身后。
陸鳴安拽了拽身上的外袍:“多謝將軍。”
“回去吧。”
陸鳴安點頭,走在裴玄身邊。
向來走路步步生風的裴玄這會卻放慢了腳步,確保陸鳴安能跟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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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后巷,裴靖孤身走進陰暗的巷子內。
很快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便出現,一把抱住裴靖:“靖郎,你終于來了。”
連聲音都跟陸鳴安有七分像,也真是難為裴清婉能找到這么個人。
女子身上穿的衣服確實和陸鳴安從前在王府時穿過的一套一模一樣,身上的香粉氣也一樣。
可實際上,一個人即使用了香粉,身上的氣味也不會只是香粉的氣味,而是自身的氣味與香粉的氣味相融合的結果,距離較近時就能聞出來。
裴靖聞出這個抱著自己的女人身上除了和陸鳴安相同的香粉氣之外,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很雜的味道,就是常年在風月場所才會有的那種糜爛氣味。
裴靖皺了皺鼻子,眼底都是厭惡。
但為了計劃卻沒有立刻將人推開。
假扮陸鳴安的青樓女子心下覺得奇怪,雇傭她的人明明說只要她做好偽裝,這個男人就會對她癡迷,恨不得立刻就跟她生米煮熟飯。
可自己都這么主動地擁抱了,這人怎么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算了,不管了!不完成任務拿不到銀子!那些人應該也快到了!
女子也不管裴靖的反應,直接就開始脫衣服。
這時從不遠處走過來一群人。
都是些年輕書生,他們都在今天接到邀請函,有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豪紳在青竹小舍舉辦一場詩酒會。
被邀請的都是在會試中沒能上榜的京城本地考生,大都家境殷實。
雖然不知是何人舉辦的詩酒會,但科舉剛剛過去不久,他們榜上無名,心中郁結,又不急著重新拿起書本,便欣然答應赴約。
詩酒會上的人不少,酒菜也算精致,節目一個接一個,直到差不多半個時辰前才結束。
踏月而歸,更是詩興大發,走走停停、吟詩作對,自覺書生意氣、風流瀟灑。
青樓女子見時機已到,便故意叫出聲音:“小叔子你輕些,嫂嫂受不住!”
裴靖還什么都沒做,就只是衣服稍微亂了些。
但女人叫了這么一嗓子,清白也變得不清白了。
“小叔子”、“嫂嫂”這樣關鍵的字眼果然立刻吸引了那幫酒勁兒上頭的讀書人的注意,瞬間都清醒了幾分。
“何人在行這違背倫常之事!”
有人大吼一聲。
眾人都向著小巷子過來。
這群書生中恰好還有一個是竇側妃的娘家表弟鄭偉,叫逢年過節都會來王府,自然也認識裴靖和陸鳴安。
那青樓女子已經趁機逃走,裴靖還在原地。
鄭偉今天喝的不算多,一眼就認出裴靖。
而那個女子雖然只是見到了一個背影,但那聲“嫂嫂”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裴靖的上面雖然有幾位哥哥,但是成親了的就只有一個裴玄,而且這又是在將軍府的后巷,鄭偉理所當然地就以為對方的是陸鳴安。
叔嫂通奸,這簡直是驚天丑聞!
尋常百姓家發生這種事都要指指點點,更別說涉及皇親國戚!
另外幾個書生也都傻眼了。
怎么也沒想到會親眼目睹這么一出。
鄭偉自然是幫著自家表姐的,當即就讓眾人圍住裴靖別讓人跑了,自己趕緊跑到王府去報信。
大半夜的,整個鎮北王府都被驚動。
聽鄭偉講了事情始末,鎮北王的臉色幾乎鐵青,再一聽到還有那么多書生在場都看了個正著,鎮北王捂著額頭身體直搖晃,眼前黑了又黑。
他原本還想著不帶家丁過去,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這下算是白想了。
竇側妃興奮得厲害。
她一直看陸鳴安不順眼,而且裴靖的優秀也襯得她的兒子裴旭無能,這下這兩人可算是栽了!甚至還能順帶惡心一波裴玄。
裴玄從來不將她放在眼中,就算她只是側妃,卻也算得上裴玄半個長輩。
但裴玄從來不尊重她不說,對她的旭兒也一向是沒個好臉。每次旭兒見到裴玄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可王爺不但不訓斥裴玄,反而是說她的旭兒膽子太小。
如今裴玄被戴了綠帽子,看他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在旭兒面前耍威風!
想到這里,竇側妃奔著馬車過去的腳步都輕快了。
阮王妃被嬤嬤扶著,跨門檻的時候還是險些被絆倒,頭上發釵都松松散散險些掉了,十分狼狽。
她邊走邊對走在前面的鎮北王說:“王爺,是妾身教子無方,王爺莫動氣!”
走在另外一側原本要給兒子求情的白蓉都愣了。
不是,王妃說的都是她的詞兒啊!
怎么說也是裴靖給裴玄戴了綠帽子,王妃一下子就把責任攬到自己兒子身上了?這是有多看不上自己的兒子?
早就發現王妃更偏心小兒子,但今日這情況還是讓人震驚這偏心的程度。
鎮北王壓根沒理會阮王妃,直接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