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正前方,低矮的墓碑上,一個身穿海軍制服,佩戴上士軍銜的男人,正在努力的板著臉,裝作嚴肅。
‘大夏·d·封藏’
光潔的墓碑,除了一張封入石碑的照片和名字外,再無他物。
沒有墓志銘,因為大夏那樣的人,不會準備墓志銘這種不利于運氣的東西。
沒有生辰,因為大夏從來沒說過,基地也沒調查過,或許調查過,但伴隨著基地的淪陷,也無從得知。
沒有卒年,因為大夏的骨骸,還沒找到,即便是被克里克海賊團在原地打撈了那么久,凱恩依舊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雖然,他已經從蒙卡上校那里得知了最后克里克飛身撲向馮子昂的事,雖然,他也親眼目睹了那席卷數百米開外的巨大的baozha,雖然。。。。。
“長官。。。。”他低低的念了一聲。
“長官!”他的身后陡然傳來聲音,凱恩猛地一震,轉過頭,是一個面色兇惡的中年海軍,他的手里,拿著一件只有校官才有的雪白大氅。
“您的任命書已經下來了!”那海軍鼓動胸膛,發出低沉如悶雷的聲音。
他拿過那件大氅,披在肩上,又拿過那一卷任命書,也不打開,在手心里輕輕敲了敲,問道:“父親還好嗎?”
“將軍很思念您!”中年海軍低頭看著凱恩。
“是么。。。。”凱恩微微瞇起了眼,半晌:“那個蒙卡的調動。。。。”
“已經暫緩了。”
“好!”
凱恩抖開那薄薄的任命書,將其平整的放在馮子昂的墓碑前,拿起一塊石頭,壓上,大步離開。
中年海軍緊隨其后,兩人都沒有去看那張被風吹的嘩嘩作響的任命書。
“他不是。。。。。那就。。。。一輩子。。。。別想。。。。。”
“是!給我卡死。。。。”
風將兩人的聲音吹散,只余零星的字眼傳來。
“轟!”馮子昂跌跌撞撞的從六角形時空破口中跌出,那破口在將他‘吐’出來的瞬間,猛地擴大了整整五倍不止,就仿佛被撕開一樣劇烈的顫抖著。
早已守在房內的兩人齊齊撲上,一人按腳,一人按手,兩人拼了命的調動體內的天地精氣,貫入馮子昂不斷抽搐扭動的身軀。
而馮子昂則像是一條沒經過溜魚就被蠻力生生丟到岸上的大魚一樣,瘋狂彈動身體,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身軀就像是接觸不良的全息影像一樣,不時的閃動。
“回答!你是誰!!!!快回答!你是誰!”
“我。。。。嘰嘰。。。。我。。。。嘎嘎嘎。。。我。。。”馮子昂艱難的開口,被烈火炙烤過的皮膚,黏在一起,上下嘴唇開合間,血肉的撕扯聲清晰無比。
此時此刻,馮子昂就仿佛陷入了一個古怪的夢境當中。
明明自己是清醒且理智的,但眼前的一切都無法理解,思維中像是塞滿了混亂無比的阻塞物一樣,有種無法喻的東西充斥著全身,令他渾身酥麻刺痛。
那種鉆進骨髓深處的強烈麻癢,那種仿佛又一萬把刀刮在身上,又像是被開膛破肚后,將一整壺開水澆在五臟六腑上的疼。。。。。
癢,但撓不到。
酸,但揉不動。
疼,但喊不出來。
在那種席卷全身的巨大痛苦里,一次次無力的張嘴,又一次次無力的掙扎,但換來的,是無濟于事的顫抖。
良久,伴隨著灌入他體內的天地精氣越來越多,他終于,對自己的咽喉有了掌控。
“馮子昂。。。。。”他竭力從嗓子眼里擠出一聲像是貓叫一樣的呢喃,但那聲音過于微弱,怎么聽怎么含糊。
“馮子。。。馮子昂。。。馮。。。。。”
他一次次重復自己的名字,耳畔有遙遠又模糊的聲音傳來:“職務!回答!你的職務!”
“別吵。。。。我好難受。。。。馮子昂。。。”他感覺很困,困到眼皮子都睜不開了,渾身的倦怠感就像是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涌上,幾欲將他吞沒。
“職務!回答我!你的職務是什么!!!”
“大夏諸界開拓開發局唐洲分局江南道局一級開拓員!”
來自大夏世界的力量,在他說話的瞬間,轟然而至。
將他渾渾噩噩的大腦中一切陰霾,蕩滌一空。
馮子昂眼神陡然清明,渾身的異狀瞬息消散。
“證明!”
“我證明個雞毛,咱們就沒證明這么一道程序!”
“證明通過。”
“語氣識別通過。”
“能量檢測通過。”
“意識分辨通過。”
“靈魂波動通過。”
一連串的通告聲中,身前的一男一女,同時放下了警惕的姿態,各自身上劇烈波動的能量也緩緩平息。
“歡迎回來!馮工!”女人微笑。
“老大!你嚇死我了!”年輕的小伙嗷的一聲就沖了上來,撞在馮子昂身上,疼的馮子昂一陣齜牙咧嘴,直接坐倒在地。
“臥槽老大!”小伙臉色大變,趕忙伸出手在馮子昂身上摩挲。“老大!你沒事吧!老大!”
“我沒事。”馮子昂擠出一個笑容:“但你要是再摸下去,我就要死給你看了。”
“啊?”
“啊個屁啊!快給老子抬出去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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