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霓裳正躺在床上睡的像是死了。
    雪女有在他人自愿的情況下讀取記憶的能力，馮子昂干脆讓她讀取了一份自己腦子里的本地語知識。
    只是一則練霓裳這個雪女是個串串，血統純度不夠，二來兩者的精神力差距實在過于巨大，以至于馮子昂的識海微微波動了一下，就讓練霓裳遭了反噬，幸虧馮子昂反應快，直接平息了自己的識海波動。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扛不住腦子里的鈍痛，不得不依靠沉睡的方式來緩解動蕩不休的精神識海。
    而在另外一邊，馮子昂面無表情的坐在陽臺上，初升東曦，金色的光隔著玻璃灑進來，他眼前的本子上，一行行大夏文字，寫滿了好幾張紙。
    他看著那些字，思緒飛轉。
    惡鬼的來源是明顯比他的內氣更高一層的惡意能量，那么，這種惡意能量和天地精氣相比呢？馮子昂不覺得界海之中有比天地精氣更高等級的能量，可現在問題在于，他遇到了和當初那些進不去《海賊王》世界的高級開拓官們一樣的尷尬。
    夾雜了武道的內氣，縱然還有天地精氣能夠通行異域的特性，但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天地精氣了，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做到全界海通行了。
    而尚處于練氣成罡階段的練霓裳，也因為體內雪女血統的原因，體內的能量不是純粹的天地精氣。
    至于黎庶昌等人，這幾個家伙在內氣離體階段走的比馮子昂更遠，雜七雜八的超凡路徑堆砌在各自的力量體系當中，離原本的天地精氣就更遠了。
    馮子昂嘆息一聲，自己還是太急了，若是別在功法推演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改易根基，那他還能拿天地精氣和根源性的惡意能量碰碰，可現在.，來此世界這么多人，竟然湊不出一個純粹的天地精氣，自然也沒有用天地精氣和惡意能量正面碰撞的機會了。
    馮子昂搖搖頭，將這份無用的思緒丟掉，有誰能夠擋住一門給自己量身打造的功法呢？這種事情，任何一個超凡者都做不到的。
    現在重要的是，要怎么快速引起這個世界的弦震，然后激發大夏世界的狩獵本能，引起世界吞噬。
    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等人在‘你們’堵門的情況下，逃回大夏。
    而且還讓馮子昂更煩躁的是，黃拓土確實給他開放了極高的權限，甚至能讓他查詢到一些極為機密的信息，但即便是如此，‘你們’依舊無影無蹤。
    就好像....這個世界完全不存在那些東西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存在如此之久的‘晉國’這樣的世界霸主卻對‘你們’的存在一無所知，那這個世界還真是活該滅亡。
    可這個結論，馮子昂嗤之以鼻，他不相信黎庶昌的判斷出錯，更不相信郭崇燾和福安康是出于自由的意愿做出那等事情，那種明顯的被操控的感覺，太過強烈。
    自己現在無法發現‘你們’，黃開疆給與自己的權限無法查詢到‘你們’，只能說明，‘你們’對這個世界的上層建筑，恐怕滲透的極深，甚至那位‘王陽明’說不定都是‘你們’！
    手里的筆在本子上無意識的敲打著，隔了好一會兒，馮子昂再度俯下身來，在上面刷刷的寫了起來。
    ‘你們’暫時無蹤，那就先不考慮了。
    自己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盡快讓練霓裳成為公眾人物。
    自己托人去找儷食其等人的話，哪怕是自己不在乎暴露與否，普通人和馭鬼人這種低級的超凡者，也很難找到他們的行蹤。
    那么還不如把練霓裳推出去，讓她當一個活著的尋人啟事，到時候自己再弄一個大夏開拓局的徽作為公司標志，只要自己的廣告打的夠多夠頻繁，那么就有更多的機會讓儷食其等人看到。
    但是在做這些之前，還得給練霓裳把手治好，畢竟，殘疾人當明星的，還真沒幾個。
    第二件事，則是需要考慮一下怎么引起世界弦震最為合適。
    搞事，搞大事！
    對于世界來說，死掉幾千萬上億的人，是真的無所謂。
    只要命運之子們還活著，那就不算事，世界意志的視野角度和智慧生靈完全是兩碼事。
    這一點，作為挨了《海賊王》世界意志一鞭子的馮子昂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他想要搞事，也得講究方式方法，整幾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全世界亂丟，看似世界大亂，實際上屌用沒得。
    無目的的屠殺，對于有世界意志眷顧的命運之子們來說，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
    那么要搞事情的話，就得把握世界脈絡了，這個世界發展的方向，會是何方？
    馮子昂傾向于人鬼共存，一是因為惡鬼這種東西，顯然是本土誕生的，那么作為世界意志，肯定是打著讓惡鬼推動原本世界演化方向的主意。
    那么自己要做的，要么就是當個人類的滅世大魔王，殺他個干干凈凈。
    要么就是當個人類的救世主，把惡鬼們全都掐死在襁褓里。
    但在自己缺乏能夠直接影響到惡意能量的手段的情況下，這第二條路并不好走。
    再然后就是自己的實力問題了，惡意能量衍生出來的惡鬼之力能夠通過黑冰淬煉自己的鮮血，那么自己現在就得趁著這個機會，多多吸收惡鬼之力....
    一番計劃做下來，馮子昂手機忽然一震，他低頭一看，是阿猛。
    “喂？”他接起來。
    “馮老大，去大雪市的飛機安排好了，咱們什么時候出發合適？”阿猛那邊很安靜，安靜的一點雜音都沒有。
    “就現在！”
    “好！那我讓老圖來接你們，要我再喊別人嗎？”阿猛辦事就突出一個利索。
    “不用，讓大家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就行了。”馮子昂說著，合起本子，掛了電話。
    在練霓裳剛剛睡下的時候，馮子昂就通過電話聯系了阿猛，要他盡快給自己弄一個娛樂公司，再讓其他人一起發揮一下能量，準備在練霓裳恢復期間就進行推流。
    爭取在以小時計數的時間內，讓練霓裳的這張臉和‘開拓’公司的標志，傳播到晉國的每一個能打廣告的地方。
    這其中的花費，馮子昂不知道要多少，但想來也是個天文數字。
    不過馮子昂覺得，超凡之力，絕對比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財富更吸引人。
    更何況，力量這玩意只是超凡的衍生品，更重要的生命層次的提升帶來的全方位的增強，單是壽命的提升，就足夠讓無數的人飛蛾撲火一樣投身其中了。
    往上看了一眼，練霓裳的生命體征顯示，她還處在深度睡眠當中。
    馮子昂想了想，丟出一粒碎冰，漆黑的冰層蔓延開來，在練霓裳身周形成了一個蠶蛹般的外殼，寒氣籠罩中，練霓裳一直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
    他將身邊的包勒在肩上，伸手一招，虛虛浮起，飄在馮子昂的身后，亦步亦趨的向外走去。
    沒等多久，老圖就風馳電掣的趕了過來，馮子昂把裹著練霓裳的冰繭虛虛壓在車頂上，這才上車。
    老圖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冰繭，他知道自家老大的所駕馭的惡鬼就是這種黑色的冰，所以也沒表露出什么異樣。
    把馮子昂迎上車，老圖在系安全帶的時候好奇道：“馮老大，咱去大雪市干嘛啊？”
    馮子昂也沒覺得老圖不懂事瞎打聽什么的，或者說他壓根就缺乏領導的自覺，和燕姐老圖阿猛這幫人的相處方式，和一般的領導和下屬的關系截然不同，所以他也沒覺得有什么異樣。
    往靠背上一躺，調整一下坐姿，弄了個舒服的角度后，馮子昂敲了敲車頂：“給人當保姆去唄，萬一遇上個啥事，把人整死了不就惡心了么。”
    “哦....”老圖顯然沒懂馮子昂的意思，但他得到了馮子昂的回復后，還是比較開心的。
    他開車一向是又穩又快，馮子昂靠在椅子上，都沒怎么感覺顛簸，兩人隨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但是這種閑聊，隨著黃拓土的一封消息，就此終結。
    馮子昂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習慣了大夏終端之后，手機這種‘落后’的顯示方式，就讓他有點看不上眼了，不過不影響閱讀就足夠了。
    黃拓土給他發來的，是他之前曾經看過的‘鬼蜮’，只是在內網上的解釋沒有黃拓土的這份資料詳細。
    鬼剛剛出現的時候，大多數都會對周圍的環境產生影響，就像是人行走在水里會帶起漣漪一樣，鬼也是一樣。
    對于環境而，最常見的就是光線昏暗和電器的不穩定，如果一個人的感官足夠敏銳的話，他都能憑著自己的生理反應來察覺到鬼的存在，身體不自覺的緊繃，毫無緣由的毛骨悚然，甚至渾身發冷和沒有任何原因的緊張與恐懼。
    但隨著晉國這些年的社會治安越發的安逸，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的危險感知能力大幅度下滑，這也是為什么惡鬼剛剛出現的時候，大部分老外跑的飛快，晉國人卻還在低頭扣手機的緣故。
    這是惡鬼的初級階段。
    這個階段的惡鬼，如果其自身恐怖程度不高的話，那么威脅程度僅限于普通人，無法直接殺死馭鬼人。
    但是如果任由其殺戮，那么伴隨著造成傷亡的不斷提升，就會形成鬼蜮，而鬼蜮的形成原理，其實超乎想象的簡單，是由兩種條件組成的，第一個條件，就是惡鬼是真的存在sharen吃經驗這種事情的，似乎它們能從人類的死亡當中，汲取某些未知的東西，從而壯大自身。
    但是這種汲取也是有條件的，不能說是只要是死，都能強化惡鬼，而是得死在惡鬼的sharen規律觸發后的sharen方式中，簡而之，就是這個‘死人’的結果，得是惡鬼親手完成。
    而這種被‘親手’殺死的人，有很小的概率成為倀奴，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死透了，但因為惡鬼很少具備主動移動的能力，所以往往這些死透了的人，就會堆積在一個固定的范圍內。
    這些死透了的人身上，很多東西都是被惡鬼直接接觸過的，就會攜帶零星的惡鬼氣息，蘊含惡鬼自身的能量，有部分物品，機緣巧合下甚至能夠形成‘鬼物’，被馭鬼人所使用，但是更多的，則會只成為殘留著惡鬼氣息的尸體。
    這些尸體中的惡鬼氣息，一旦相互疊加，達到一定程度后，就會自發的拼湊出惡鬼的sharen規律。
    這種拼湊出來的sharen規律對于普通人來說，依舊很危險，其殺傷力，和惡鬼本身并無差距，處于大部分馭鬼人可以靠著自身所駕馭的惡鬼硬抗的程度。
    如果惡鬼的在這個過程中汲取到了足夠多的‘死亡’的話，那么這種對于環境的影響就會加深，從而擁有給人造成幻覺的能力，這個可以視為惡鬼的第二階段，這個階段惡鬼，馭鬼人想要當面鑼對面鼓的硬抗，就有些困難了，需要躲著走，畢竟，馭鬼人有惡鬼復蘇的風險，正兒八經的鬼客不在乎這個。
    接下來，就是更多的殺戮，更多的死人，更多的拼湊出來的sharen規律，當這些條件達到臨界點之后，就會改變周圍的環境，屬于惡鬼的世界，將會降臨在人間，這就是所謂的鬼蜮。
  &nb-->>sp; “到了。”老圖在馮子昂拿起手機后，就再也沒說過話，但是目的地已經抵達，老圖還是小聲喚醒了馮子昂。
    “啊？”馮子昂抬頭，寬闊的廣場后方，是高聳的候機大廳。
    他把手機揣回口袋，下車，在車頂上的冰繭上敲了敲，將練霓裳從睡夢中喊起來，少女還帶著幾分茫然，在馮子昂這種‘大佬’的身邊，她睡的相當安逸，就和當初大夫人在坐鎮基地島的時候，馮子昂睡的也很香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