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手,別說橘政宗了,連楚子航都看愣了,雖然早已做好了這倆人在演自己的準備,可真當看到源稚生那不似作偽的焦急和毫不猶豫就割腕放血的架勢,他這一刻,忽然有點動搖了。
    “你不要命了!”老人也暴怒起來,但他口中的咒文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越發的高亢,而那原本渾身顫抖的少女,也仿佛再也支撐不住一樣,緩緩的蹲了下去,露在外面的那兩只白皙的手掌上,也有漸漸的青黑色開始浮現。
    “老爹!!!!”源稚生都破音了:“用我的啊!!!!”
    ……………………
    荒涼破敗的荒原上,七八歲的男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從一片塵埃和荒蕪中坐起來。
    蘇醒的瞬間,他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繃緊到了極致,一雙眸子更是飛快的亮起,其金如火,灼灼如日。
    “誰!”他低吼,明明是剛剛一米高的孩子,但這聲質問,卻恍若天雷,滾滾而過的剎那,天地都仿佛在劇烈顫抖。
    “我。”一聲聽起來下一秒就好像要睡過去的囈語嘟噥,緊貼著他的背后響起。
    孩子如發現了身后放著個黃瓜的貓一樣竄起,一把鋒利的斷刃猛地抽在手中,可當他轉身,看到身后的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頭發繚亂,眼袋發黑的少年,就那么坐在滿是砂礫和塵土的地上,那身原本應該漿洗的干干凈凈的校服,此刻皺得像是剛從干洗機里撈出來。
    這身衣服的主人,勾著頭,一手按在膝蓋上,一手揉著因為雞窩一樣腦袋,食指關節曲起,狠狠的頂在太陽穴上,一下一下的墊著,仿佛外部的疼痛,能緩解顱腦中的鈍痛一樣。
    相比起毫無形象坐在土里的少年,自己無論這身板正的西服和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還是胸前精致的領結和锃亮的皮鞋,都對對方產生了碾壓式的外形打擊,小小的孩子,簡直比婚禮現場遞上戒指的花童打扮的還要隆重。
    只不過此刻,這份孩童的隆重在少年的頹廢面前,驚愕萬分。
    “咳咳....”小男孩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那個.....您是?”
    “別裝了。”少年抬起眼,對著他招了招手:“靠過來點,我為了守榜,熬了好幾天夜了,懶得抬頭。”
    “你是誰?”男孩的眼角開始抽搐,手中的斷刃,也仿佛握不住一般開始顫抖。
    少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強忍住困意:“路明非。”
    “你不是路明非。”小男孩臉色一點點的嚴肅起來,眼神中也開始一點點的升起悲傷。
    “我是。”路明非疲憊的說了一聲:“雖然你看著坑了點,但嚴格意義上,你還真沒坑過我,所以,別這么急著斷絕關系。”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男孩黃金般的瞳孔中,烈焰幾乎要噴涌而出,那身西裝也隨著他的心情而不斷扭曲,連帶著,整個荒原都仿佛掉進了油漆桶里的畫一樣,飛快的出現無數的扭曲色彩。
    路明非嘆息一聲,手一伸,無形的力量隨之蔓延,瞬間,就將搖搖欲墜的世界穩定下來,非但如此,這片蒼涼的大地上,就在他和小男孩身側,一泓平靜的湖泊,陡然出現。
    緊跟著,星夜綻放,深藍的天空下,一叢叢暗藍色的葉片從大地下抽出,泛著熒光的草莖伸展,灑出隨風飄揚的種子,乘著風,將那些閃著光芒的種子,播撒向遠方,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就以兩人為中心,形成了蔓延向天際的草甸。
    巨大的月亮在天的盡頭出現,一半在湖里,一半在天上,清冷的月色下,路明非終于抬起了頭,伸出手,按在男孩頭上,狠狠的揉了幾下,感受著那種和揉自己腦袋沒啥區別的手感,砸吧了下嘴。
    “弟弟啊.....讓你的打工仔們動起來,櫻國那邊兒出事了。”
    “啊?”男孩眼中,滿是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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