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說,只要你嫁給我,你要從商行賈還是繅絲織紡,或是干脆不事生業,每日揮霍玩樂,我都愿意奉陪。
這樣的話一旦說出口,就成了哄誘,他的真心反而不值一提,她即便也真心以對,兩個人之間卻永遠都混雜著她的利弊權衡。
他不想這樣。
“五郎似乎不以商賈為賤,聽到我這樣的想法竟也不覺驚世駭俗?”秦未雨抬眸瞧他。
裴桑臨思索片刻,認真答道:“士農工商,是圣人招攬英才、鼓勵耕織的國策,重農抑商亦是維系社稷安穩最行之有效的手段,這種主張不可避免地產生輕賤商賈的行為,大概朝廷也樂見此狀,站在不同立場,所見亦不同,我不知如何評判我只覺巷口阿婆,起早貪黑,為過往行人供上一晚熱騰的湯餅,以此謀得一份糊口之資,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這和農者耕種又有什么區別,都是憑勞力謀生,只不過商賈憑的是心力罷了。”
“英雄所見略同,我與五郎,知己也。”
秦未雨側臉看向船尾的月盈,笑如春風:“這里有國公夫人和五郎這樣明辨包容的知交,也有阿越那樣爽快直率的姊妹,還有肅肅如清風的兄長月盈,我如今覺著這長安似乎也不賴”
東宮要納良娣之事本如煙塵四起,人紛紛,卻不知為何,在數日之間霎時而止,仿似大風過境,一切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