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嘈雜聲迅速遠去，似乎顧懷笙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說。”

林舒安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剛剛醞釀的想法清晰道出：“趙氏現在內部必然人心惶惶。財務總監剛剛出事，其他人難免兔死狐悲。我們能不能……從內部瓦解他們？”

她頓了頓，組織著語，努力讓自己的分析聽起來冷靜而具有說服力：“那份名單上，除了已經被處理的財務總監，還有一位負責海外業務的副總裁，以及一位掌握著趙氏大量客戶資源的元老級銷售總監。這兩人，一個常年被趙志堅壓制，功勞被搶；另一個據說因為站隊問題，最近被打壓得很厲害，兒子還在趙氏一個虧損嚴重的子公司里……”

她將周謹提供的資料與自己的一些推斷結合，條分縷析地指出這兩人的潛在不滿和可利用的弱點。

“如果我們能設法接觸他們，許以適當的條件和……安全保障，或許能讓他們反水，提供更核心的證據，或者從內部加速趙氏的崩潰。這比單純從外部施壓，可能更有效，也更節省時間。”

電話那頭沉默著，只有顧懷笙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仿佛在評估她這個提議的價值和風險。

林舒安的心懸著，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甚至有些冒險。策反對手高層，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甚至被反將一軍。

良久，顧懷笙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你想怎么做？”

他沒有直接否定，這就是機會！

林舒安立刻接道：“不能由你或者周謹直接出面，目標太大，容易引起警惕。或許……可以通過一些中間人，或者他們信得過的、與林家或顧家沒有明面關聯的第三方去接觸。我可以嘗試從林家的一些舊關系里尋找合適的人選。”

她主動攬下了尋找渠道的任務，這是在展示她的價值和能動性。

“而且，”她補充道，聲音壓低了些，“我現在被‘保護’在這里，外界會認為我與這些事情隔絕，反而不會引起太多注意。一些聯絡和試探，可以更隱蔽地進行。”

她巧妙地將自己目前的“困境”，轉化為了進行操作的優勢。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林舒安幾乎能想象出顧懷笙此刻的神情——他一定微微蹙著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某處，大腦飛速計算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風險與收益。

終于，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決斷：“可以嘗試。”

林舒安心中一喜。

“但有幾個條件。”顧懷笙的語氣不容置疑，“第一，所有接觸對象和中間人，必須經過周謹的背調。第二，任何實質性的接觸和承諾，必須由我最終拍板。第三，你所有的行動，必須隨時向我匯報，不得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