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深處,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幾乎要將那點微弱的應急燈光完全吞噬。空氣污濁,帶著鐵銹和陳年灰塵的嗆人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砂紙。
林舒安和僅剩的保鏢一前一后,沿著那行倉促的腳印全力追趕。腳步聲在密閉空間里被扭曲、放大,混雜著彼此粗重的喘息,敲打著緊繃的神經。保鏢手中的槍口始終警惕地指向黑暗中的每一個拐角和陰影,汗水沿著他的鬢角滑落。
林舒安的肺部火辣辣地疼,高跟鞋早已成了累贅,但她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那個白大褂的身影就在前面,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不斷試圖拉開距離。
突然,前方的腳印消失了!通道在這里到了一個t型路口,左右兩側都是望不到盡頭的黑暗。
“痕跡消失了!”保鏢急剎腳步,壓低聲音,語氣帶著挫敗和焦慮,“他可能清理了腳印,或者上了管道!”
林舒安扶著冰冷的管壁,劇烈地喘息著,目光如同銳利的刀鋒,迅速掃過左右兩條岔路。左邊通道隱約傳來一絲微弱的氣流,帶著更濃重的霉味;右邊則死寂一片,只有他們自己的呼吸聲在回蕩。
直覺告訴她,右邊。那種刻意的、令人不安的死寂,更像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入口。
“右邊。”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聲音因缺氧而嘶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保鏢沒有質疑,立刻調整方向,槍口指向右側的黑暗深淵。兩人再次邁開步伐,速度卻不由自主地放慢,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點上。
通道變得更加狹窄,頭頂的管道幾乎觸手可及,壓迫感陡增。光線幾乎完全消失,只能依靠保鏢戰術手電射出那道微弱而凝聚的光柱,在無盡的黑暗中艱難地劈開一小片可視范圍。
走了約莫幾十米,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個稍微開闊些的空間,像是一個小型的設備中轉節點。也就在這時,手電光柱的邊緣,猛地捕捉到了一片迅速縮回黑暗中的、白色的衣角!
“站住!”保鏢厲聲喝道,同時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
子彈打在遠處的金屬管道上,迸濺出一串刺眼的火星,發出巨大的回響,震得人耳膜發麻。
幾乎在槍響的同時,前方黑暗中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呼,以及物體滾落的聲音!
打中了?!
林舒安和保鏢精神一振,立刻加速前沖!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沖入那個開闊節點的瞬間——
哐當!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他們頭頂傳來!一大段不知是因年久失修還是被人為破壞的通風管道,連同著大量積存的灰塵和銹蝕的金屬碎片,如同雪崩般轟然砸落!瞬間堵死了他們前進的道路,激起的漫天灰塵讓人睜不開眼,嗆得劇烈咳嗽!
“后退!快后退!”保鏢反應極快,一把拉住林舒安的手臂,拼命向后拽!
碎石和金屬碎片噼里啪啦地砸落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煙塵彌漫,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