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和同事小張來到江州市交警支隊。
    他直接亮明國安部門的身份,要求調閱胡春進交通事故的全部原始卷宗,并約談了當年具體負責現場勘查和事故處理的交警老王。
    老王回憶道:“因為胡總是知名企業家,所以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
    現場很慘,奧迪車子鉆進了大貨車底下,a柱都撞沒了,胡總當場就沒了。
    我們到現場時,剎車痕跡很長,說明司機在最后時刻拼命踩了剎車,但沒能剎住。
    責任認定很清晰,未保持安全車距,大貨車超載,奧迪車主負主要負責。
    家屬那邊,當時情緒崩潰,但也沒對事故認定提出異議。
    車子被保險公司拖走定損,作報廢處理。”
    “是哪家保險公司?”吳志遠問。
    “太平洋財險江州分公司。”老王翻看了一下記錄,“負責理賠的查勘員姓張。”
    “當時車輛損毀那么嚴重,有沒有對剎車系統等關鍵部件進行過專門的、獨立的司法鑒定?”吳志遠追問。
    老王搖搖頭:“沒有。這種單方責任明顯的交通事故,除非家屬強烈要求或者有他殺嫌疑,一般不會做那么細的刑事技術鑒定。
    程序上,我們當時的事故處理是符合規定的。”
    吳志遠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查詢到太平洋財險江州分公司當時負責此案理賠的查勘員張偉的聯系方式,并得知那輛報廢的奧迪車被拖到了位于市郊的順達車輛報廢回收公司。
    吳志遠和小張驅車直奔順達公司。
    胡春進是前年出的事,兩年過去了,正常來說,車子估計已經拆解,他是死馬當做活馬醫。
    順達公司在城郊,廠區很大,但很蕭條,堆滿了各種報廢車輛,只有幾個工人在作業。
    表明身份后,負責人接待了他們。
    “警官,我們公司經營出了問題,都快停產了,好多該拆解的車都堆著呢。”負責人指著如山般的廢車堆說道。
    吳志遠心中一動,說不定胡春進的奧迪車還沒有拆解呢。
    負責人查了一下記錄,眼睛一亮:“巧了!這車還真在!本來早該拆了,正好趕上我們廠里出問題停產,這批車就擱置了。我帶你們去找找。”
    在堆積如山的報廢車輛中輾轉尋找了一個多小時,吳志遠終于看到了已扭曲變形、布滿銹跡和灰塵的黑色奧迪,車牌號赫然在目!
    吳志遠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戴上白手套,找來工具,和同事一起,不顧污穢,鉆到嚴重變形的車底。
    他重點檢查剎車系統所在的位置。
    盡管車輛前部損毀嚴重,但底盤中部靠近駕駛艙下方的剎車油管路徑區域相對完好。
    吳志遠小心翼翼地清理著油管上的污垢和銹跡,用手電筒仔細照射。
    突然,他注意到,在靠近車身中部的剎車油管上,有一個近乎環狀的切痕。
    切痕很細,像是用極鋒利的小刀劃過,深度大約占到油管壁厚的三分之二以上,但沒有完全切斷。
    “小張,你看這里!”吳志遠指著切痕說。
    小張湊過來,順著吳志遠指的位置看去,驚訝地說:“這是人為破壞,不是撞擊或老化能形成的。
    如果油管有這個傷口,在正常行駛中,由于油壓和震動,剎車油會緩慢泄漏。
    短時間內可能不影響制動,但行駛一段距離,尤其是需要大力制動時,油壓不足會導致剎車完全失靈。”
    “對!就是這樣!胡春進的車在修理廠檢查后,帶著這個暗傷上路,在快速路上,當他需要剎車時,才發現剎車沒了,這就是謀殺!”
    他立即拍照固定證據,并聯系廳里的刑事技術部門,請求派專家前來進行權威鑒定和證據提取。
    關鍵突破口找到了!
    下一步,就是找到制造這個暗傷的人——修理廠老板老陳。
    根據交警支-->>隊提供的有限信息,老陳名叫陳大富,他的老陳汽修早在一年前就已停業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