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迪亞的提議,如同一塊冰冷的巨石投入陳默心湖。證明?在能放大痛苦的裝置面前證明“平衡”?這無異于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但他從納迪亞那只尚存理智的棕褐色眼眸深處,看到的并非刁難,而是一種被無盡痛苦折磨后、對渺茫希望近乎絕望的渴求。她需要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這根稻草本身也搖搖欲墜。
“好。”陳默的回答簡短而沉重。他沒有退路,為了合作,更為了驗證自己一路走來所堅持的“道”。
納迪亞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轉身掀開門簾。灼熱的風沙瞬間涌入。她示意陳默跟上,身影敏捷地穿梭在營地殘破的掩體間,避開傷員們疲憊而絕望的目光,朝著綠洲外圍那片死寂的沙海走去。
約莫行進了半小時,一座半埋在沙丘下的、由風蝕嚴重的黃褐色巨石壘砌的古老遺跡輪廓出現在眼前。遺跡規模不大,像是某個遠古哨站或祭祀點的殘骸,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壓抑感。越是靠近,陳默越是感到一種無形的、如同無數根細針持續刺入靈魂深處的低強度痛苦漣漪——這正是從遠方“沙漠之眼”核心輻射出的、被距離削弱后的痛苦力場!
“就是這里。”納迪亞在一塊相對完整的斷墻后停下,聲音沙啞,“這里的力場……不足核心區域的百分之一……但性質相同。”她轉過身,灰白色的右眼死死盯住陳默,那混沌的霧氣再次開始翻涌,“你……準備好了嗎?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陳默深吸一口灼熱而干燥的空氣,體內“情緒歸一訣”悄然運轉,靈臺努力維持清明。他點了點頭,目光堅定。
納迪亞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有決絕,也有不忍。她不再猶豫,雙手猛地握緊,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剎那間,她周身原本就極不穩定的情緒力場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轟然爆發!一股遠比環境中彌漫的力場更加尖銳、更加具體、充滿了個人絕望與掙扎的實質化痛苦沖擊,如同失控的洪流,朝著陳默奔涌而去!
這不僅僅是環境力場的模擬,更是納迪亞將自己常年累積的、源自碎片侵蝕的切身痛苦,毫無保留地導向陳默!她要讓他親身體會,這“詛咒”的真正可怕之處!
試煉開始!
試煉場地:綠洲邊緣古代遺跡(殘留微弱痛苦力場)。
試煉內容:納迪亞主動激發自身“碎片痛苦本源”,形成高強度、定向痛苦沖擊。
沖擊特性:高度凝練,蘊含個體化絕望記憶與碎片反噬痛苦,遠超環境力場。
試煉目標:陳默需在不被擊垮的前提下,展示“平衡之道”的有效性。
風險等級:極高!直接承受他人痛苦本源,極易導致精神污染或自身力量失控!
轟!
陳默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撕裂、灼燒、窒息與無盡絕望的劇痛,瞬間穿透了他的靈能防御,直擊靈魂深處!眼前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幻象:無盡的沙漠、冰冷的實驗儀器、碎片在體內躁動的撕裂感、孤身一人的恐懼……這是納迪亞的記憶碎片!
“呃——!”陳默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身體劇烈搖晃,險些跪倒在地。硬抗?根本不可能!這種痛苦直接作用于意識,任何物理防御都是徒勞!
危急關頭,他強守靈臺最后一絲清明,瘋狂運轉“情緒歸一訣”與剛剛領悟的“織夢秘術·心鏡篇”!他不再試圖筑起堤壩去阻擋這痛苦的洪流,而是將其視為一種極端“洶涌的情緒能量”!
“引導!而非對抗!中和!而非驅逐!”
心法要訣在腦中閃電般劃過。他雙手在胸前虛劃,懷中的蘇九羅盤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月華!螭龍指針瘋狂旋轉,不再是指引方向,而是化作一個微型的、高速旋轉的能量漩渦!
“心鏡為引,萬緒歸流!”
陳默以自身為媒介,將納迪亞沖擊而來的痛苦洪流,小心翼翼地引導向羅盤中心的漩渦!同時,將體內溫潤平和的月華靈能源源不斷地注入漩渦外圍,如同給灼熱的鐵塊淬火,嘗試著去中和那痛苦能量中最具破壞性的尖銳部分!
這是一個極其精微、極其危險的過程!如同在懸崖邊走鋼絲!引導過快,自身意識會被痛苦淹沒;引導過慢,羅盤可能過載;中和不足,痛苦能量會反噬;中和過度,又可能傷及納迪亞痛苦本源中可能存在的、一絲微弱的靈性!
滋滋……嗤嗤……
無形的能量在陳默與羅盤之間激烈碰撞、交融,發出令人牙酸的異響。陳默的七竅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身體如同篩糠般顫抖,每一寸肌肉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他清晰地感知到,那狂暴的痛苦能量在月華之力的浸潤下,雖然依舊洶涌,但其中那股足以令人瘋狂的“尖銳感”和“絕望意念”,正在被一點點地磨平、轉化!
部分被中和后的能量,甚至化作精純的、無屬性的情緒流,被羅盤暫時儲存起來;而另一部分無法立刻轉化的,則被引導著分散開來,如同泄洪般,緩緩消散在周圍的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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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過程:高風險能量操控!
宿主策略:運用“情緒歸一訣”+“織夢秘術·心鏡篇”+“蘇九羅盤”進行三重引導與中和。
操作核心:將外來痛苦能量視為“資源”進行疏導、凈化、分流,而非硬性抵抗。
技術難點:精準控制引導速率、中和比例,避免反噬與過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