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在夏華這里逗留了足足十天,才依依不舍地跟夏華告別,他先回南京,但不再上學了,而是去辦退學手續,隨后直接回福建,開始著手“夏鄭強強聯合、扶明抗清”大業,被夏華這么一頓“洗腦”,他哪里還有心思上學。
天蒼蒼,雪茫茫,夏華目送著鄭成功離去,心頭意氣風發:“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不知不覺,時間已是辭舊迎新的年尾接年頭之際,明崇禎十七年即西元1644年結束了,新的一年即明弘光元年、清順治二年到來了。
潼關以東數百里外,風饕雪虐,清軍隊隊兵馬川流不息,隊伍里,一個個龐然大物在大批牛馬和奴隸的牽引拖曳、拉扯推動下緩緩地向潼關移動去,正是一門門沉重的紅衣大炮。
“快點!使勁!不準偷懶!你們這些漢狗!”
“啊別打了啊”
兇神惡煞的滿語喝罵聲和凄慘痛苦的漢語求饒聲接連不斷地響著,那些奴隸都是清軍抓來的漢人平民,被清軍強迫著進行沒日沒夜的、各種高強度的勞動,包括拖拉大炮、搬運物資等,清軍完全就是把他們當成會說話的牲口使喚,吃的是豬狗食,干的是牛馬活,并且動輒打罵虐待殘殺。
漢民奴隸們身邊,一個個清兵惡狠狠地盯著,一旦看到被他們認為是“偷懶耍滑”的漢人,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往死里毒打,白茫茫的雪地上鮮血飛濺,漢民奴隸們因此而累死、病死、凍死、餓死、被虐待打死不計其數,清軍從河北到河南再到潼關,一路千里迢迢過來,死難的漢民尸骨也綿延千里。
此時的河南大地上,除了清軍,還有明軍,正是發動北伐的高杰軍,河南北部和西部是清軍的活動區,高杰軍進入了河南東部和中部,雙方距離不遠,但卻各忙各的,儼然井水不犯河水。
高杰軍沒攻擊清軍,是因為南京方面不允許這么做,“清軍是明軍的盟軍,兩家攜手對付流寇”,所以高杰軍只會攻擊順軍;
清軍沒攻擊高杰軍,是因為滿清高層們雖已決定“先滅順再滅明,實現大清一統天下”,但不能左右開弓同時打兩個對手,所以清軍假意和明軍秋毫無犯,麻痹、欺騙明軍,等清軍滅了順軍,才會對明軍圖窮匕見。
高杰軍是在十一月下旬正式發動北伐的,由于清軍暫時不想對明軍露出真面目,河南境內的順軍又已所剩無幾,使得高杰軍長驅直入、捷報頻頻,以近乎和平接收的方式陸續“收復”了歸德府、開封府、洛陽府等地,戰損極小,戰果極大,光是兵員就滾雪球般地在不到一個月內猛增到了六七萬之多。
當然,高杰軍本就裝備一般般,庫存里也沒多少儲備,新增的兩三萬新兵基本上沒有衣甲,武器不過是一根長槍,就是一群被分發到簡陋武器的平民。
即便如此,高杰軍也堪稱聲勢浩大洶洶,高杰本人更是風光無限、志得意滿,大有“問天下英雄,誰能勝我一籌”的氣勢。
睢州,河南總兵許定國的老巢。
城南三十多里外,兵馬漫山遍野,一面面“高”字大旗威風凜凜地隨風飄揚著。
“駕!”“駕!”一群騎兵從睢州城方向奔馳而來,直至中軍大帳前,為首二人一是高杰部將、外甥李本深,一是高杰部將、曾參加邳州之戰的李成棟。
“總鎮!”“總鎮!”掀開帳門,李本深和李成棟一起向大帳里的高杰行禮。
“怎么樣?”高杰目光犀利地問道。
李本深咧嘴笑道:“許定國那廝終究還是服軟了,親自帶著一干心腹親信在城外畢恭畢敬地候著準備迎接總鎮你入城,還說已在城里準備好上百桌宴席給總鎮和我們接風洗塵。”
高杰呵呵一笑,滿臉得意和傲然:“這廝不服軟還能怎么樣?他的兵馬只有我的幾分之一,歸順,我才會對他網開一面,饒恕他以前對我出不遜的舊事,不歸順,我就滅了他!”
李成棟補充道:“總鎮,許定國表示愿意歸順你,但他又提出請求,希望我部入城的兵馬不要太多,主力盡量駐扎在城外,防止大隊兵馬入城后擾民引起沖突。”
高杰不假思索地一擺手:“行,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