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帶著痛苦的嘶吼、雨幕外愛爾蘭人的嚎叫,此刻才重新涌入他的耳膜。
陳九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布鞋陷在血漿浸透的泥地里。
他-->>舉目望去,三十步開外,紅毛已經沖了進來。他們高高舉著手中雪亮的刀子和斧頭,兇神惡煞般地撲了過來。
不遠處,梁伯那蒼老卻依舊洪亮的聲音響起,“列陣!頂住!不準退!”
梁伯手中的槍管再次冒起一股濃烈的青煙,又一名沖在最前面的敵人應聲倒地。
他所堅守的那個簡陋的射擊臺,在敵人連續不斷的瘋狂沖撞下,支撐的木柱早已不堪重負,中心部位明顯開始發軟,整個平臺都在劇烈地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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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又一個距離他不過四五步遠的愛爾蘭人,在槍響后仰面栽倒時,一直躲在人群后方指揮的碼頭幫首領邁克爾,終于確認了這個該死的射擊點的具體位置。
那個狡猾的老家伙,竟然在兩段圍欄之間架設了一個簡易的三角平臺,恰好卡在他們進攻路線的視覺死角,讓他們損失慘重!
“快去!”
“先把那截梯子掀了!”
邁克爾拽過兩個手下推向木質的簡易登高架,自己縮在一個幫眾的身后。
梁伯手中的老槍再次轟鳴,彈丸穿透了一名剛剛沖進圍欄的“鬼佬”的胸腔,巨大的沖擊力帶著他向后倒去,同時還將緊隨其后的一名紅發壯漢的膝蓋打成了碎骨。
他從先前那把火帽槍,換成了這把裝填過程更為繁瑣復雜的老槍后,射擊的頻率雖然有所下降,但每一槍的威脅卻更甚!
他每一次出槍,都必定穩穩地收割掉一個對己方威脅最大的目標。
fuck!這個老頭的槍怎么打這么準!
邁克爾恍然反應過來,剛才戰場上隔十幾秒便會精準響起一次的槍聲,也是來自這個該死的位置!
梁伯他們繳獲的那幾支施耐德buqiang,原本是屬于門多薩家族的私人武裝的制式武器,其原型是基于英國恩菲爾德1853式buqiang改裝而成,槍機處安裝了一個設計精巧的活門式閉鎖槍栓機構,使得子彈的裝填速度遠超普通的前裝槍。
射擊時,僅需要拉起擊錘,掀開活門,從后方裝入特制的金屬定裝子彈,然后扣動扳機,擊錘便會落下,準確擊打底火引發射。
這種先進的后膛槍,拿來對付這些只會揮舞刀斧的幫派分子,簡直先進得有些過頭了。
梁伯和阿昌拿著這等大殺器,已經無情收割了最少十五條人命。
但換成老槍之后,戰場的統治力陡然下降,這次射擊暴露了位置,恨得牙癢癢的邁克爾指揮身邊的五六個幫眾趁機撲向射擊臺的斜梯。
老人在旁邊小鬼的幫助下裝入新的子彈,當第一個敵人揮斧砍向平臺支柱時,他第一時間警醒,開始探身走上斜梯,子彈打進對方后背。
那名敵人慘叫著撲倒的瞬間,整個射擊臺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猛地向一側傾斜下去!
梁伯在劇烈的晃動中,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不遠處,他的老伙計阿昌正背抵著一段殘破的木板墻,與一個身材高大的紅毛鬼進行著慘烈的肉搏。
而在他們幾步開外,就是先前倒塌的圍欄和通往地面的梯子。他心中一緊,知道不能再猶豫,立刻不顧一切地朝著下方沖去。
真要從這三米多高的射擊臺上被摔下來,就真是閻王索命了。
邁克爾從圍欄倒塌的殘堆里抓起塊木料當盾牌,靴底碾著血水往上沖。
梁伯見狀,知道已經無法再使用火槍,他果斷扔掉了手中沉重的長槍,反手從腰間拔出砍刀。
刀刃帶著風聲,狠狠砍進了一名沖在最前面的愛爾蘭人的鎖骨,巨大的反震力道順著刀柄傳來,震得他整條右臂一陣發麻。
這些常年在碼頭上討生活的黑幫打手,身上的肌肉筋骨,竟然比當年那些清妖騎兵還要結實得多!
第二個敵人被泥水滑倒,趁機用刀劃了一下他的褲腿,老人順勢翻滾,刀鋒自下而上挑開對方腹部。
雨幕中突然炸響燧發槍的轟鳴。梁伯左肩爆開血花,身體撞在傾斜的木梯邊緣。
邁克爾獰笑著扔掉了手中那支剛剛打空的短銃,踩著滿地的泥水和尸體,小心翼翼地朝著受傷的梁伯逼近過來,眼神中充滿了殘忍與得意。
老人牙關緊咬,強忍著左肩傳來的劇痛,他用用力繃緊受傷的左肩,同時反手緊握著砍刀,在身前劃出一道凌厲的半圓,將又一個不顧一切撲上來的敵人咽喉生生割開!
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灑在了射擊臺的支撐木柱上,與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緩緩流淌下來,形成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粉紅色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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