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凌風家依舊過得“緊巴”:早飯是摻了大半野菜的薯干糊糊,午飯是雜面窩頭配咸菜,晚飯常常是野菜湯;衣服還是補丁摞補丁,凌建國的褂子肘部補了兩層布,凌麗的褲子褲腳短了,李秀娥就接了一段舊布。但細心的鄰居能發現,三房一家人的氣色比村里大多數面黃肌瘦、甚至浮腫的人要好得多——凌建國的腰板挺直了些,李秀娥的臉頰有了血色,凌云和凌雨跑跳時也更有力氣,很少像其他孩子那樣動輒生病。
凌風知道,一直擠在這間四面漏風、低矮潮濕的舊屋里,絕非長久之計。一來,空間里的物資越積越多,藏在家里總有暴露的風險;二來,凌云和凌雨漸漸長大,男女有別,擠在一個炕上終究不便;三來,老宅那邊總以“一家人”為借口上門糾纏,只有徹底遠離,才能擺脫他們的騷擾。建房,必須盡快提上日程。
他先找了個深夜,等凌云和凌雨睡熟后,跟父母私下溝通。李秀娥剛聽到“建房”兩個字,手里的針線就掉在了炕上,眼睛瞪得溜圓:“建房?小風,你沒說胡話吧?那得花多少錢、多少功夫?咱家哪有這個條件啊!”
凌建國也皺著眉,語氣帶著顧慮:“是啊,建房不是小事。磚、瓦、木料,哪一樣不要錢?還得請人幫忙,工錢也得不少。咱們家……”
凌風握住父母的手,語氣沉穩卻堅定:“爹,媽,我知道難,但咱們得為長遠打算。您看這老屋,冬天漏風,夏天漏雨,云娃雨娃都凍得睡不著;再說,云娃是男孩,以后總要娶媳婦,總不能一直住這破屋。現在我打獵能分到肉,換了些糧食攢著,雖然不夠一次蓋好,但咱們可以慢慢來——先申請宅基地,今年備料,明年開春動工,能省一點是一點,總能蓋起來。”
他沒有透露空間的秘密,只把底氣歸結于“狩獵的積蓄”,既符合實際,又不會引起懷疑。提到凌云的未來,凌建國夫婦的心徹底軟了——他們這輩子苦,就是不想孩子再受苦。看著兒子眼中的篤定,想到孩子們擠在炕上的模樣,兩人最終點了點頭,李秀娥抹了抹眼淚:“行,娘聽你的!你說咋干,咱就咋干!”
接下來,申請宅基地成了關鍵。這年頭,宅基地審批嚴格,不僅要大隊同意,還得報公社備案,好的地塊更是搶手。凌風沒有貿然行動,他知道,必須找對人、選對地塊,才能減少阻力。
這天傍晚,凌風特意帶著半只熏好的獾子肉,來到王福滿家。王福滿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凌風,放下斧頭笑道:“風小子,稀客啊!這是又有啥好消息了?”
凌風把獾子肉遞過去,笑著說:“福滿叔,最近運氣好,套了只獾子,給您送來嘗嘗。跟您說個事,我家住的那老屋實在不成樣子了,漏風漏雨的,我想向隊里申請一塊宅基地,不用好地,村西頭靠山腳那塊砂石坡地就行——沒人要的荒地,我自己慢慢拾掇,備點料,等攢夠了,明年開春蓋兩間小房。”
王福滿接過肉,掂量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打量著凌風,語氣帶著驚訝:“風小子,有想法是好事,但蓋房不是鬧著玩的。磚、瓦、木料,還有人工,哪一樣不要錢?你家剛緩過來,能撐得住?”他知道凌風打獵有收獲,但蓋房的花費遠超“一點點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