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婢女一句客氣話,趙碧蓉當了真,其他人面色各異,礙于今日是玉璋公主生辰宴才沒發笑。
掌事婢女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
“有勞姐姐。”張知玉低著頭,抬手擦了擦眼角。
可憐兮兮的樣子,一眼就知道受了欺負,看得趙碧蓉一肚子火。
“江小姐隨奴婢來。”侍女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知玉跟著掌事婢女身后,來到最末的席位,靠近假山,坐在這,稍不注意都注意不到這號人。
“多謝。”張知玉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施施然坐下。
侍女有些意外,福身一禮退下了。
席間其他賓客本就不認識她,見她被安排到末的位置,更不會上前攀談。
張知玉樂得自在,她當年隨母親進京,就不曾參加過宴席,加上后來母親身故,她瘋傻兩年,未出過陸府,之后兩年未露過面,哪還有幾個認識她?
唯獨陸明儀,她的阿姐,在陸府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席間張知玉幾次看向陸明儀,陸明儀都有意無意避開她的視線。
張知玉不解,阿姐鬢邊分明戴著出嫁時,她送的那支金簪。
那場大火死里逃生后,歷經兩年,張知玉以為自己許多事想明白了。
可再回京城,她發現自己什么也沒明白。
席間歌舞管弦不斷,熱鬧非凡,張知玉只覺得身上寒津津的。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張知玉起身離席,出了園子隨處走走。
從月洞門轉出來,步上回廊,撲面而來的便是一陣清冷的寒氣。
分明席間熱鬧非凡,高高的院墻似一道天塹,隔絕出兩個世界。
張知玉挨著美人靠坐下,癡癡望著冗長的回廊。
母親在時,常帶她到公主府走動,她調皮,進了府就亂跑。
玉璋公主對她很是縱容,只由她去。
她喜歡躲貓貓,常躲起來讓娘親找。
娘親輕喚她的小字,清凌凌的聲音隔水而來,清脆溫和。
眨眼,已是四年前的事。
“小姐!小姐!”熟悉的聲音打斷張知玉的思緒。
張知玉茫然循聲望去,就見湖對岸站著個人,丫鬟打扮,梳著雙丫髻,兩眼紅彤彤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瞧見她時,驚慌的神色一喜,提著裙擺朝她這邊跑來。
小丫頭邊跑過來邊喊,她穿過石橋,張知玉才認出來,是她在陸府時,她的梳頭丫鬟杏春。
因高燒燒壞了腦子,只有六歲孩童的心智,但十分手巧本分,且梳頭十分靈巧,沒壞心眼,季父就安排杏春到她身邊伺候。
她怎么在這?
“小姐怎么在這,奴婢找了你好久好久,快,大人出事了。”
杏春拉著一臉震驚的張知玉就跑。
“誰?”張知玉有些不確定。
杏春急出眼淚,錯愕地回頭看了張知玉一眼:“自然是三爺,還能是誰?”
她拉著張知玉一路跑到隔壁的百竹園,公主府的百竹園比碧桐院的竹林要大上兩倍,才進園子,就被清寒的冷氣撲地張知玉打了個冷顫。
“季父怎么了?”眼見杏春拉著她往竹園伸出來,張知玉眉頭一皺,暫定把人拽住。
杏春被拽的一踉蹌,面色愈發焦急:“大人腿疼得厲害,臉都白了。”
只一句話,張知玉臉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