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陸玦緩緩松開捏著玉佩的手,只是背脊依然緊繃。
葉徐行焦急地給張知玉遞了幾個眼神,張知玉視而不見,拱手一揖。
“民女斗膽請陛下摒退左右。”
皇帝眸色微變,抬手示意。
趙公公會意,眼神示意殿內宮人退下,上前笑著對幾位大人頷首:“幾位大人,請。”
葉徐行看向張知玉,眼里滿是著急。
“葉世子,請吧。”趙公公笑容可掬,語氣帶著幾分溫和的勸告。
葉徐行再不樂意,也只得先退下。
眨眼間,殿內只剩跪在地上的張知玉與高高在上的帝王。
“說吧。”皇帝支著下顎,眼神一瞬不瞬看著張知玉。
他還真想看看,屢次算準天象,得留王重用的張天師,究竟有多少斤兩。
張知玉很清楚,若給不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她的下場會比杖斃慘千百倍。
“民女可治陛下多年頑疾,不正是不破不立,大吉之象?”
她沒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如此直白,倒讓皇帝有些意外。
皇帝還以為張知玉會說些顧左右而他的話,來為自己脫罪。
“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病癥,你能治?”皇帝摩挲著碧綠的扳指,眼底看不出情緒。
“陛下這些年應當時常頭痛,不僅如此,四肢關節更是常常癮痛,試過各類藥方都難緩解,到了冬季更是頭腦昏沉,不知民女說的可對?”
方才進殿時,張知玉就從揮之不去的藥味中分辨出皇帝常用的幾味藥材。
聽皇帝的聲音及分辨他身上的氣味,并非不治之癥。
皇帝瞳孔微縮,不自覺坐正些,看張知玉的眼神從戲謔變為審視。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買通朕身邊的人?”
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陛下明鑒,民女通曉醫術,只是聞殿中的藥味猜個大概,并不確定,不知陛下可否允民女近前把脈?”
張知玉拱手俯身,應對穩重,比皇帝想的要更沉得住氣。
皇帝瞇起眼,半張臉隱在暗中,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允。”
“謝陛下。”
張知玉站起身,躬身上前,在龍椅前跪下,不敢有絲毫不敬。
方才離得遠,尚且覺得頭皮發麻,此刻跪在皇帝面前,帝王與生俱來的威壓如潮,從四面八方將她包裹,擠得她喘不過氣。
皇帝垂眸睨她,伸出手示意她把脈。
“民女斗膽。”
張知玉輕吸了口氣,直起身為皇帝把脈。
才摸到皇帝的脈象,張知玉眼睫顫了顫,疑惑與震驚掠過心頭。
皇帝的病,是蠱導致。
蠱雖已被挖除,但下蠱之人手段極為霸道,遺留的蠱毒難以清除。
皇帝余生都將活在余毒的折磨里,痛不欲生。
原來如此,是以皇帝這兩年放權給太子和留王,倒并非有心試煉,而是確實有心無力。
“看出什么了?”冰冷的聲音字頭頂響起。
張知玉斂去眼底思緒,收回手俯身磕頭:“回陛下,陛下經年頭痛與關節疼痛,皆為體內余毒所致。民女可將陛下體內余毒排出,只是……”
皇帝眸光微閃,面色變得怪異起來。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