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醫院的醫生和你們護士同志都挺負責,也挺照顧我,沒有什么不方便的!”
宋凝進門的時候,小護士正好推著小車出來,看到宋凝還打了個招呼。
“同志你好!是路連長家屬吧!病人傷在腿部,身邊還是別離人的好!”
小護士一臉正氣,宋凝只得淡淡點了點頭。
她剛進病房,旁邊病床的老張就喊屋子悶,喊李慧蘭扶他出去轉轉。
兩人和宋凝打過招呼就出-->>去了。
路長青不好意思地朝宋凝笑笑。
“是我提前跟張哥說了,說等你來想跟你說說結婚的事兒,怕你害羞。”
宋凝保持了沉默,她忽略了心底那抹不舒服的感覺,現在最重要的——她確實需要一個空間跟路長青好好聊聊。
“信,你都看了吧?”
病房里安靜下來后,路長青主動問道。
宋凝點頭。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麻煩你把病房的門關好!我慢慢跟你講!”
宋凝沒說什么,關好房門,閂好門閂,然后返回病床前坐下。
路長青半靠在病床上,臉色鄭重地講起那段往事……
“在一九七五年八月八日,臺風引發了特大暴雨,豫省發生了罕見的潰壩事件,有近50多座水庫相繼垮壩,災情嚴重到超出想象。
軍區派隊伍支援災區,我也在救災行列,我所在的部隊被派到了豫省一個叫葉縣的地方。
我至今都難忘那時的場景,到處是水,到處是死人……”
“我記得,那天是八月二十日,距離暴雨引發的第一波水庫潰壩已經十幾天了。
那天晚上,我們小隊仍接到消息,說距離我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又有座水庫垮了!需要火速支援,搜尋有沒有生還人員!我和戰友分開進行搜救,搜尋了三天,只是救出來的人卻寥寥無幾。
那時座水庫的下游的群眾,早在之前就已經轉移,相比起之前遭災的狀況,其實情況并不算嚴重。
到了第三天下午,我負責的范圍都已搜尋完畢,按出發前約定的歸隊時間準備返回時,有一道從地底下射出來的細微亮光刺到了我的眼睛。
我順著亮光找去,發現在水道旁邊的崖縫里,躺著一個人。
這道光,是他身上的手電發出來的。
我對著那人呼喊,那人根本沒反應。
距離水庫潰壩已經三天了,如果那人是被水沖到崖縫里去的,三天時間,怕是兇多吉少了。
我決定,不管怎樣,我得確定一下那人是死是活。
我身上背的有繩子,等我順著繩子下到了崖縫底下時,發現那人早已昏迷。
那支手電比我們常用的小巧,就豎插在他的上衣兜里。
泡了水,而且過了幾天,都還沒熄。
只是我探那人的鼻息時,發現他還有氣。
我想用繩子捆住他,把他拽上去時,那人醒了,制止了我。
他說他的肋骨有多處骨折,不移動的話還能多活一會兒。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種情況如果用繩子吊上去,肋骨會刺破他的內臟,他會死得更快。
我不想放棄,把身上帶的干糧塞了一些在他嘴里,讓他等我,我出去想辦法。
我順著崖縫又爬了出去,那時天已經快黑了,我的隊友已按時歸隊,那一片都沒有其他人。
回部隊還有十公里,太遠。
我朝距離這里最近的一個安置點跑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個醫生過去幫幫忙。
等到了安置點,才發現這里遍地是傷員,醫生恨不得長三頭六臂,忙得連軸轉。
不是他們不想幫忙,而是傷患太多,根本忙不過來。
最后,只有一位老同志愿意跟我過來看看,我聽他們喊他“宋大夫”!
也就是你的爺爺,宋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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