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冬的上海,聯合銀行總行的暖氣燒得正旺,融化了玻璃窗上的薄霜。沈逸風站在整面墻的《全國金融體系分布圖》前,指尖順著墨線緩緩劃過——從上海外灘總行大樓的鎏金招牌,到延安窯洞旁刷著紅漆的支行木牌;從隴海鐵路沿線嵌在民房里的儲蓄所窗口,到河北阜平村口掛著玉米串的農村信用社,密密麻麻的網點像一張鋪開的網,罩住了大半個中國的城鄉。
“沈行長,周副主任來了。”秘書的聲音打斷他的凝視。
轉身時,周副主任正捧著茶盞站在門口,眼鏡片上蒙著層熱氣,他摘下眼鏡擦了擦:“剛從華北回來——阜平的信用社給農戶放了三百筆耕牛貸款,李老根帶著全村人送了塊‘金融入鄉,日子興旺’的匾額,說‘你們把賬算進咱心窩里了’。”
沈逸風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笑了:“那不算什么。”他抬手點向地圖上華北地區的密集網點,“你看,從‘打假鈔、湊資金’到‘織網絡、通血脈’,這張網才算剛織出個模樣。”
下午的匯報會上,投影幕布亮起三組數據,紅色的柱狀圖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機構覆蓋:全國已設聯合銀行分行12家、地方銀行23家、農村信用社412家,連滇西的山寨都有了挎著帆布包的流動信貸員;
-資金流動:建國國債累計認購1800萬兩黃金,60%流向鐵路、電站等基建,20%注入農業合作社,20%扶持工商業恢復生產;
-人才梯隊:金融學院兩期學員600人畢業,一半扎進基層銀行,三分之一投身國債項目,剩下的成了走村串戶的信貸輔導員。
陳部長指著“農村信用社覆蓋率”的折線圖,聲音洪亮:“最難得的是‘下沉’!以前農民存錢要跑幾十里縣城,現在村口就能辦;以前貸塊銀元買耕牛得求遍地主,現在信用社上門算利息。這才是‘人民的金融’——貼著地皮長出來的。”
鏡頭切回上海街頭。
南京東路的聯合銀行網點前,穿工裝的紡織女工攥著工資袋排隊,搪瓷缸子在手里晃出叮當聲:“我存五塊,給娃攢學費!”旁邊戴瓜皮帽的老掌柜捧著布包,里面是裹了三層油紙的銀元:“兌換點在哪?我把壓箱底的袁大頭換成存折,給孫輩交學堂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