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秋的北平,中央財經委員會的會議室里飄著茉莉花茶的香氣,卻掩不住空氣中的緊繃——墻上掛著全國貨幣分布圖,紅、藍、綠三色箭頭交織成網:山東的“北海幣”占著華北平原,晉察冀的“邊幣”扎根太行山區,中原的“中州幣”流通在黃淮流域,連陜甘寧都保留著“農幣”。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山東財經主任王強拍著桌子,指節撞在地圖上,“北海幣已經用了三年,老百姓攥著它買糧、交稅,突然要換別的錢,誰肯信?”
晉察冀的李主任立刻接話:“邊幣是當年抗幣打出來的!支持了咱們三分之一的抗戰經費,現在要廢?戰士們的血不能白流!”
中原的張主任也皺著眉:“中州幣剛穩住豫西的糧價,要是換成新錢,農民賣糧都不敢要——萬一貶了值,一家老小吃啥?”
沈逸風坐在主位,指尖摩挲著茶杯蓋。
他面前攤著份《全國貨幣現狀調研》,最后一頁寫著:“貨幣碎片化導致跨區貿易成本上升40%,企業結算延誤率達25%,老百姓持幣信心下降18%。”
“各位的顧慮,我懂。”他開口,聲音像浸了溫水的絲綢,“但分散的貨幣,撐不起全國的基建——隴海鐵路要鋪軌,太原電廠要裝機,這些都需要跨區調撥資金。貨幣不統一,就像人身上綁著不同的繩子,走不快,也走不遠。”
會議室安靜下來。
周慕之推了推眼鏡,翻開筆記本:“我做過測算——如果直接全國統一,至少要三年過渡期,期間物價波動會超過20%。但如果先搞‘區域內統一’,再逐步拼接……”
“對!”沈逸風打斷他,拿起鉛筆在地圖上畫圈,“先把華北的北海幣、邊幣合并成‘華北聯合券’,中原的中州幣和西北農幣合成‘中原通幣’,讓各大區先形成‘內部循環’。等試點穩了,再用‘新中國聯合銀行券’做橋梁,把各個區域的貨幣串起來——就像先把小溪匯成河,再把河連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