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咬咬牙,看著混亂不堪的營地,無奈下令撤退。可慌亂中,人馬相互踐踏,許多物資來不及收拾,只能丟棄在泥水中。
就在流賊們狼狽后撤之時,預先埋伏在南岸的明軍瞅準時機,突然殺出,箭雨紛飛,截斷了部分流賊的退路。流賊們腹背受敵,驚恐萬分,戰斗力銳減。李自成見狀,親自率軍突圍,揮舞著大刀左沖右突,才勉強撕開一道口子,帶著殘兵敗將朝著洛陽方向奔逃。
開封城內,守軍聽到城外的動靜,也趁機打開城門,與城外明軍里應外合,對慌亂的流賊展開追擊。一時間,喊殺聲、哭喊聲交織在風雨之中,戰場仿若修羅煉獄。
城中的守軍們聽聞城外喊殺震天,知曉時機已到,雖已疲憊不堪、形容枯槁,卻依舊強撐起最后一絲氣力,吶喊著沖出城門。他們腳步虛浮,鎧甲殘破,手中兵器在雨中閃爍著微弱光芒,可那一雙雙眼睛里卻燃燒著求生的火焰。
甫一現身,便見戰場上洪流肆虐,大隊流賊被裹挾在混亂之中,慌不擇路。許多人在極度驚恐之下,竟不顧一切地沖上河堤,似是將那滔滔黃河水當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噗通噗通爭先跳入,瞬間被洶涌的浪濤吞沒,或是相互推擠,無數身影在泥濘的堤岸上掙扎、滾落。
“放下武器,放爾等生路!”明軍齊聲高呼,聲浪在風雨中滾滾傳開。這呼喊仿若一道赦令,令那些已然絕望的流賊們動作猛地一滯。大隊流賊望著寒光閃爍的槍尖、利箭,聽聞這聲聲呼喊,雙腿發軟,斗志全無,最終心一橫,紛紛丟盔棄甲,束手就擒。那場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倒伏的麥浪,一片頹然。
劉慶翻身跨上一匹棗紅戰馬,手中緊握著一桿長槍,槍身寒光凜冽,雨水順著槍尖潺潺滑落。他一抖韁繩,戰馬嘶鳴一聲,沖入雨中。此刻的他,恍惚間仿若穿越時空,回到了后世在那冰天雪地的雪域高原騎馬巡邏的往昔。寒風凜冽,馬蹄踏雪,一樣的孤寂,一樣的使命感充斥心間。“駕!”他大喝一聲,戰馬揚蹄狂奔,水花四濺,不多時便佇立在荒野之中,目睹著流賊兵敗如山倒的潰散之景。他眉頭緊鎖,滿心狐疑,眼前這些紀律渙散、形如散沙的烏合之眾,竟妄圖顛覆天下、竊取山河,真是荒誕至極,又令人心生慨嘆。
大隊流賊被押解回城,因官軍也精疲力竭,連繩索都未及一一捆縛。偶有幾個心懷僥幸、試圖逃竄的,官軍們也只是有氣無力地虛張聲勢喝罵幾聲,實在無力追捕。
劉慶目光如電,在人群中一眼便瞥見了丁三。丁三面色慘白如紙,惶恐地左顧右盼,身形瑟瑟發抖。
劉慶不動聲色,輕夾馬腹,緩緩靠近,戰馬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堵墻,巧妙地擋住眾人視線。他沖押解的兵卒低聲喝道:“你們先走,去前方路口候著。”兵卒們雖不明就里,卻也不敢違抗,匆匆前行。
劉慶利落下馬,湊近丁三,急促又小聲地說道:“快跑,別磨蹭!”丁三驚慌失措地抬頭,待看清眼前之人竟是劉慶,眼眶瞬間泛紅,驚喜交加,淚水奪眶而出:“慶哥兒!”
劉慶無暇寒暄,語速飛快:“快走,去桂花村等我,莫要停留!”
丁三卻身形一僵,低頭囁嚅道:“慶哥兒,桂花村……已經沒人了。”
劉慶心頭猛地一沉,慌亂揪住丁三衣領:“什么?那秀姑呢?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