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聽聞丁三主動請纓,要為自己去尋親眷,心中滿是感激,可又著實過意不去,畢竟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囁嚅道:“這咋好意思,太麻煩你了。你自己本就諸多不易,我怎能再將自家這麻煩事兒都撂給你。”
丁三一聽這話,急得直跺腳,脖子上青筋微微凸起,提高音量嚷道:“慶哥兒,你這是說的啥話!剛還口口聲聲說咱是兄弟,我如今孤身一人,無牽無掛的,幫自家兄弟跑腿辦事,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嘛!你要是再跟我見外,我可真就惱了。”說罷,還佯裝生氣地別過頭去。
劉慶瞧他這副較真的模樣,只得無奈地點點頭,輕聲嘆道:“那行,辛苦你了,丁三。這一路山高水遠,你千萬要多保重自己。”說著,他伸手入懷,摸索了一陣,掏出一錠十兩銀子,遞過去的同時還不忘叮囑,“拿著,這點銀子你路上花銷用,別虧待了自己,該住店住店,該吃飯吃飯,千萬別省著。”
丁三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咋舌道:“慶哥兒,你如今真是升官發財了啊!這出手,嘖嘖,這般闊綽,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呢。”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接過銀子,手指摩挲著。
劉慶見他這副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笑罵道:“少貧嘴,滾一邊去!這哪是我發的財,是嚴大人見我平日里缺衣少食,體恤我,特意賞給我的。”
丁三嘿嘿直笑:“我就說嘛,慶哥兒打小就機靈,干啥都能成!這不,剛當官就受大人賞識,往后指定是飛黃騰達。”
劉慶搖頭輕笑:“這亂世之中,賺錢的法子是不少,可眼下這局勢,保命都難,當務之急還得是先安身立命。”說到這兒,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皺眉,小聲嘀咕一句,“我可不想腦袋上頂根豬尾巴。”
丁三聽得迷糊,撓撓頭,滿臉疑惑地問道:“啥?啥豬尾巴?慶哥兒,你這話啥意思啊,我咋一點都聽不懂呢。”
劉慶擺了擺手,不欲多做解釋,只催促道:“沒啥,你別管了,總之你早些出發,我回城還有差事要忙,耽擱不得。”
丁三忙不迭點頭,朗聲道:“慶哥兒你有事趕緊走,你放心,我定把大娘和嫂子找回來,一天找不著,我就一天不回城,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絕不放棄。”
劉慶心中又是一暖,再次叮囑:“別犯傻,這兵荒馬亂的,安全最重要。一個月后,無論找著沒,都得回來,知道不?”
丁三應下:“好嘞,慶哥兒,我都記住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劉慶轉身走到馬旁,從馬背行囊里翻找出一個包裹,遞過去:“給你尋了幾件衣裳,也不知合不合身,你先將就著穿。”
丁三眼眶瞬間濕潤了,聲音也有些哽咽,顫抖著接過包裹,喃喃道:“慶哥兒,你心真細,啥都替我想著。”
劉慶撇嘴,故作嫌棄道:“少廢話,我是怕你衣衫襤褸,有礙觀瞻,有傷風化!到時候丟我的人。”說罷,他利落地翻身上馬,沖著丁三喊道,“路上千萬小心,保全自己性命最要緊!”罷,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嘶鳴一聲,揚塵而去,只留下一道逐漸模糊的背影。
馬蹄聲急如驟雨,噠噠噠地敲擊著地面。不多時,到了城門口,城門官遠遠瞧見劉慶,急忙一路小跑上前,立定行禮后說道:“劉參軍,嚴大人剛來找您,得知您出城了,特意吩咐小的,見到您就趕緊請您去府衙找他,看樣子是有急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