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城西聽了,不禁輕輕搖了搖頭,這細微的動作被劉慶看得一清二楚。劉慶目光如炬,看向張城西,問道:“張團副,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說的?但說無妨。”
張城西思索片刻,斟酌著措辭說道:“大人,在我等看來,這群賊胚不過是來混吃等死的的,簡直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我實在覺得很難在短期內將他們訓練出成效,更達不到大人所期望的那般。”
劉慶緩緩點頭,說道:“倘若我們還有其他選擇,我自然不愿用這些人。但現實是,我們別無他法,沒有其他人可供挑選,因而只能先用他們,而且還得把他們用好。雖說在開封城中那些達官貴人眼中,這些人或許可有可無,但我們卻不能如此輕視。他們皆是爹媽所生,背后都有家人牽掛。雖說世道艱難,但我希望大家還是能對身邊人多留一點善意,尤其是現在,他們也算是我們的同袍了。”
劉慶罷,目光緩緩掃過諸位團副,只見他們神色各異,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微微皺眉,似乎都在咀嚼劉慶話語中的深意。劉慶心里明白,這些團副或許平日里并未直接欺壓過團勇,但對這群曾經為賊的人,心底或多或少都存著偏見。
劉慶看向張城西,神色認真,語氣篤定地吩咐道:“你即刻將此番幾戰的戰功梳理羅列出來,尤其要著重宣揚團勇們的戰功,讓所有人都知曉他們的功績。”
張城西連忙應道:“喏,卑職定當全力辦好此事。”
劉慶又將目光投向眾人,高聲說道:“從今日起,府兵與團勇同吃同住,不再區分鍋灶與營帳。楊軍需,你即刻清查庫中的冬衣,再去城中召集裁縫,為每人縫制一身棉衣。近來夜里愈發寒涼。”
眾人聽聞,雖心中對庫中物資有所不舍,但念及團勇們至今未領一分餉銀,在這冬日里若連件冬衣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便也都默認了此事。
眾人還未從這一連串的指令中回過神來,劉慶又接著說道:“你們再挑選五百人編入火槍營,先行展開訓練。”
張城西聽聞,驚訝得不禁“啊”了一聲,脫口而出:“大人,這似乎不符合軍中規矩吧?再者,我們如今哪有這么多火器可供調配?”
劉慶長嘆一聲,目光中透著憂慮與堅定,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以我們這支團勇目前的狀況,若不借助火器之力,你覺得對上流賊,我們能有幾成勝算?”
張城西皺著眉頭,面露難色,仍不死心地問道:“話雖如此,可火器從何而來呢?”
劉慶微微苦笑,解釋道:“我原本打算制造火槍,可短時間內依靠這些鐵匠,恐怕難以成事。思來想去,倒不如制造一些火炮,更易實現。”他現在也只能是退而求次了,這時代的炮,就是一個實心彈,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殺傷力,而如今也只能先行造出來再說了。
而眾人聞懼驚,張城西驚得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連忙勸道:“大人,萬萬不可啊!團勇之中,除非是守城作戰,否則按慣例是不能配備火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