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升堂”,如平地炸響的驚雷,在大堂內外回蕩。一眾團勇迅速分列兩旁,他們身著皂卒服飾,手持威武棍,整齊劃一地拄動,“噠噠噠”的聲響清脆有力,營造出莊嚴肅穆的氛圍。緊接著,眾人齊聲高呼:“威武……”
大堂外的百姓們早已按捺不住,如潮水般蜂擁而入。劉慶目光如炬,掃視一圈,朗聲道:“何人上訴?”
話音剛落,一位身形略顯富態的中年男子匆匆上前,跪地叩首,高聲道:“大人,我乃聚賢樓老板張萬財,特來上訴。那程知縣及其子,在我店中白吃白喝,肆意妄為。不僅如此,他們還打砸店內財物,致使我多日不能正常經營,粗略估算,造成的損失已過五百兩白銀。懇請大人為小民做主啊!”說罷,他連連磕頭。
隨后,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老淚縱橫,哭訴道:“大人,那程才松,簡直是chusheng不如啊!他到我店中征稅,我本就家境貧寒,拿不出錢來,他竟強行將我女兒拖走,至今音信全無。我可憐的女兒啊,還不知遭受了怎樣的磨難。大人,您一定要為我找回女兒,嚴懲這惡賊啊!”老者一邊說著,一邊捶胸頓足,悲痛欲絕,周圍的百姓見狀,也紛紛搖頭嘆息,義憤填膺。
一時間,大堂內百姓們紛紛訴說著自己的冤屈,控訴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各種冤情林林總總,令人痛心疾首。劉慶靜靜地聽著,面色愈發凝重,待眾人稍作停歇,他猛地一拍驚堂木,高聲道:“肅靜!爾等且將訴狀一一呈上,本官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還考城一片朗朗乾坤。”
劉慶轉頭,對身旁扮作皂卒的團勇說道:“帶人犯!”
不多時,只聽得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傳來,程才松被兩名團勇拖了進來。只見他頭發凌亂,衣衫襤褸,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他的身上多處傷口,有些已然被凍傷,傷口處紅腫潰爛,卻未曾得到醫治。然而,或許是老天有眼,他竟還活著,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百姓們見程才松被帶了進來,臉上的憤怒瞬間如火山噴發般顯露無疑。他們的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將這惡徒千刀萬剮。但礙于大堂之上的威嚴,眾人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無人敢擅自上前。
劉慶神色冷峻,拿起一張訴狀,目光如刀般射向程才松,問道:“程才松,城中有人訴你于聚賢樓白吃白喝,還打砸酒家,可有此事?”
程才松低著頭,不敢直視劉慶的目光,聲音微弱地說道:“有此事。”此刻的他,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如同一只喪家之犬,畏畏縮縮。
劉慶接著又拿起另一張訴狀,問道:“程才松,有人訴你在城中胡作非為,強搶民女,可有此事?”
程才松咬著牙,內心一番掙扎,猶豫片刻后,終是低聲答道:“有。”他的聲音雖輕,卻似一道驚雷,在大堂內炸開。頓時,原本就義憤填膺的百姓們,情緒如洶涌的潮水般再次被點燃。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怒吼:“打死這個狗日的!讓他也嘗嘗被欺壓的滋味!”
劉慶見場面失控,不得不再次用力拍響驚堂木,聲若洪鐘般喝道:“肅靜!公堂之上,豈容爾等喧嘩!”
或許是這幾日遭受了太多折磨,身心俱疲,程才松此時已然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此后,只要劉慶發問,他便機械地回答“是”。
然而,當劉慶問道:“這些惡行,究竟何人主使?”
程才松瞬間猶豫了。此時,在后堂之中,程林威正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外邊的審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