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踉蹌著后退一步,被身后的宮人慌忙扶住才沒跌倒,她保養得宜的臉龐血色盡失,嘴唇哆嗦著,指著我的手劇烈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雙鳳目里,此刻只剩下驚駭欲絕和一種被徹底冒犯、粉碎的震怒。
而蕭珩——
他站在水榭的邊緣,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刻扭曲得近乎猙獰。所有的震驚、愕然、被冒犯的狂怒,都在那玉佩碎裂的瞬間,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幾乎要焚毀理智的暴怒所取代!他死死地盯著地上那攤刺目的碎片,又猛地抬頭,赤紅的雙目如同瀕臨絕境的野獸,兇狠地、帶著滔天戾氣地釘在我身上!那眼神,不再有絲毫的疏離或審視,只剩下純粹的、被徹底激怒的、想要將眼前之人撕碎的恨意!
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從未想過,那個曾經匍匐在他腳下、視他如神只的衛姝,竟敢如此!竟敢當著滿城勛貴的面,將他蕭珩、將東宮、將整個皇家的顏面,狠狠踩在腳下碾碎!
“衛!姝!”這兩個字,幾乎是從蕭珩的齒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血腥氣和徹骨的寒意,每一個音節都像冰錐,狠狠扎向場中那個罪魁禍首。
我站在原地,挺直著背脊,如同風暴中心唯一屹立的礁石。掌心因方才的用力而微微刺痛,殘留著玉石碎裂時的冰冷觸感。然而,心底那片荒蕪的凍土上,卻仿佛有什么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東西,隨著那聲脆響,徹底崩塌、碎裂、被揚棄了。
空。前所未有的空。
沒有預想中的解脫快意,也沒有更深的痛楚。只有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和一種孤身立于萬丈懸崖邊緣的決絕。
我緩緩抬起頭,迎向蕭珩那雙燃燒著毀滅火焰的眼睛。天水碧的裙裾在死寂的微風中輕輕拂動,映襯著我毫無血色的臉。我的眼神,平靜得近乎詭異,沒有恐懼,沒有退縮,也沒有半分曾經的愛慕,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燒后的灰燼。
“婚約已毀,”我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響起,像一把無形的刀,再次劃開凝固的空氣,“信物在此。從今往后,臣女衛姝與太子殿下,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四個字,如同最后的宣判,擲地有聲。
“轟——!”
短暫的死寂后,是更加洶涌的嘩然!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整個沁芳園徹底炸開了鍋!
“她瘋了!衛姝一定是瘋了!”
“天啊…她怎么敢…怎么敢真的摔了定親玉佩!”
“這是…這是要造反嗎?!”
“衛國公府完了…這下全完了…”
“太子殿下…那眼神…太可怕了…”
驚駭的議論聲、難以置信的抽氣聲、恐懼的低語聲,如同無數只嗡嗡作響的馬蜂,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無數道目光,有驚恐,有憐憫,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瘋子一樣的驚懼,聚焦在我身上。
“反了!反了天了!”皇后終于從極度的震駭中緩過一口氣,氣得渾身發抖,聲音尖利得變了調,“來人!把這個…把這個忤逆犯上的賤婢給本宮拿下!押入宗人府大牢!本宮要稟明陛下,嚴懲不貸!”
幾個如狼似虎、身著玄色勁裝的御前侍衛聞令而動,立刻從皇后身后沖出,帶著森然的殺氣,朝著我猛撲過來!沉重的甲胄撞擊聲在寂靜后的喧嘩中顯得格外刺耳。
冰冷的鐵爪帶著勁風,眼看就要扣上我的肩膀。
我站在原地,沒有躲閃,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仿佛都隨著那決絕的一摔而耗盡,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等待著雷霆萬鈞的碾碎。也好,若這一世的開局便是牢獄甚至死亡,也好過重蹈那漫長而絕望的覆轍。至少,這一次,是我自己選的路。
就在那鐵爪即將觸及我衣衫的剎那——
“住手!”
一聲低沉、威嚴、帶著不容置喙力量的聲音,如同沉雷,驟然從園門的方向炸響!
這聲音并不如何響亮,卻蘊含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園中所有的嘈雜混亂。那幾名氣勢洶洶的侍衛動作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的繩索勒住,硬生生停在了離我僅一步之遙的地方。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喝止驚住,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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