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并非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的恐怖震顫!整個秘窖如同一個被敲響的巨鐘,無形的能量波紋以空基座為中心瘋狂擴散!墻壁和穹頂的裂縫如同黑色閃電般蔓延,碎石粉塵簌簌而下,仿佛這座深埋地底的墳墓即將徹底坍塌!
我懷中的琉璃瓶和手中父親的染血玉佩灼熱得燙人,那熱量并非火焰般的熾烈,而是一種深入骨髓、勾連靈魂的詭異共鳴!仿佛有什么沉睡萬古的兇獸,因我的到來,因這兩件物品的聚集,而被粗暴地驚醒!
“走!快走!”侍衛強忍著劇痛,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指冰冷如鐵,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他臉上再無之前的冷靜莫測,只剩下極致的驚駭和一種大禍臨頭的倉皇!
他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向我們來時的青銅門沖去!腳步踉蹌,卻快如閃電!
就在我們即將沖出青銅門縫隙的剎那——
“轟隆!!!”
一聲更加恐怖的巨響從頭頂傳來!并非秘窖內部,而是來自秘窖的上方,來自北苑廢宮的地面!
緊接著,是地動山搖般的劇烈震動!仿佛有千斤重物狠狠砸擊在地面!
“他們…他們動用破城錘了!他們在強行破開地面!”侍衛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啞,“上面的人察覺到了下面的能量波動!”
是皇城司!還是蕭燼的人?!或者是…皇帝直接派來的禁軍?!
我們沖出青銅門,回到狹窄的通道。身后的秘窖內,那恐怖的嗡鳴聲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狂暴,夾雜著巖石崩裂的巨響!仿佛那“石心”雖然不在,但其殘留的力量或者某種被喚醒的印記,正在徹底失控!
“這邊!”侍衛猛地轉向通道另一側一個極其隱蔽的、我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岔路口!那路口被厚厚的蛛網和苔蘚覆蓋,僅容人匍匐通過!
他率先鉆了進去,我緊隨其后。泥土和腐爛植物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人幾乎窒息。我們只能手腳并用地在狹窄逼仄的洞穴中爬行,身后秘窖方向傳來的毀滅性聲響如同催命符,緊緊追趕!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線,以及隱約的水流聲。
侍衛加快速度,猛地推開洞口偽裝的雜草和碎石,我們終于重見天日——然而,并非安全的天地。
眼前是一條狹窄、污濁的宮苑排水溝,溝渠兩旁是高大冰冷的宮墻。我們正處于兩座高大宮墻夾縫的底部,頭頂是一線灰蒙蒙的天空,已是黎明時分,但天色陰沉得可怕,仿佛隨時要壓下暴雨。
而更重要的是,就在我們頭頂的宮墻之上,傳來了密集的奔跑聲、呼喊聲和兵刃碰撞聲!
“搜!仔細搜!任何異常動靜都不能放過!”
“能量波動就是從這片區域傳來的!”
“封鎖所有通道!一只蒼蠅也不許飛出去!”
追兵已至!而且聽聲音,人數極多,不止一方勢力!
侍衛將我死死按在排水溝潮濕骯臟的墻壁陰影里,他自己也緊貼墻壁,屏住呼吸。我們像兩只躲在縫隙里的老鼠,仰望著上方那片被重兵把守的、狹窄的天空。
“他們…他們怎么會這么快?”我壓低了聲音,心臟快要跳出喉嚨。從能量爆發到追兵抵達,幾乎是無縫銜接!
侍衛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側耳傾聽著上面的動靜,眼神銳利如鷹:“不是快…是有人早就布好了網,就等著這一刻!秘窖的能量異動,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光明正大動手的借口!”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你的血…或者你身上帶著的某樣東西…是鑰匙!是引子!他們早就知道!”
我的血?是父親玉佩上殘留的血?還是我本身?亦或是…蕭燼給我的那個空瓶子?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被徹底算計的憤怒讓我渾身發抖。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一個我絕不想聽到的、冰冷而威嚴的聲音,并非周逵,而是另一個更位高權重的存在——皇城司都指揮使,馮闞!
“掘地三尺,也要把下面的東西找出來!陛下有令,無論是人是物,但凡與此次異動有關,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皇帝竟然下了如此絕殺之令!他連調查都不需要了?!他是要徹底毀滅證據,還是要…滅口?!
緊接著,另一個陰柔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響起,是司禮監的大太監,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內侍!
“馮指揮使,陛下還有口諭:若遇攝政王麾下阻攔…可視同謀逆,一并處置!”
我的血液瞬間冰冷!皇帝…他竟然公開允許對蕭燼的人動手?!宮變的序幕已經拉開了嗎?!
蕭燼…他現在在哪里?他是否知道我已經被卷入這必殺之局?
上方的腳步聲更加雜亂,似乎有新的勢力加入,傳來了短暫的爭執和武器對峙的鏗鏘聲!是蕭燼的玄甲軍趕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