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晨光熹微。
一支精干的隊伍悄然離開了京城。除了十余名欽天監精選的術士與醫師,便是蕭燼派出的五十名玄甲衛精銳,由一名面容冷峻的年輕將領統領。我與林逸同乘一輛加固過的馬車,車內鋪著軟墊,擺放著一些基礎的藥材和我的幾卷古籍。
蕭燼并未前來送行,只有一名內侍傳達了“務必解決疫情,彰顯天恩”的指令。我知道,無數雙眼睛正注視著這次行動,成功與否,關乎我對蕭燼的“價值”,也關乎我自身命運的走向。
馬車顛簸,我閉目凝神,嘗試著將精神力與沿途的地脈氣息相連。星核覺醒后,我對能量的感知越發敏銳。離開京城越遠,空氣中那股屬于皇權的龍氣威壓便越淡,而一種混雜著生機與腐朽、躁動不安的“氣”則逐漸濃郁起來——那是屬于廣闊疆域本身的氣息,也預示著前方的未知。
林逸坐在我對面,大部分時間也在靜坐調息,或是翻閱醫書。自那夜蕭燼警告后,我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薄薄的紗,雖未點破,但有些話題,我們都刻意回避了。
“按照行程,明日傍晚可抵達澤州邊界。”林逸放下手中的書卷,開口道,“根據急報,疫情主要集中在澤州首府郢城及周邊幾個村鎮,癥狀與京城‘石瘟’類似,但似乎……更具攻擊性。”
我點了點頭,心中并無多少畏懼,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我需要實戰來驗證修行的成果,也需要通過解決實際問題,來積累掙脫宿命的資本。
然而,就在我們即將抵達澤州邊境,路過一片荒蕪的古戰場遺跡時,異變突生!
馬車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無形的墻壁,拉車的駿馬發出驚恐的嘶鳴!
“敵襲?!”外面的玄甲衛瞬間警戒,刀劍出鞘之聲不絕于耳。
但我感知到的,并非活物的氣息。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混雜著無數怨念與死氣的陰冷能量,如同沼澤般從古戰場的遺跡中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車隊!天色驟然暗沉,陰風怒號,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手在拉扯著人的魂魄!
“是戰場殘留的煞氣與怨魂,受某種力量引動,化作了‘陰煞障’!”林逸臉色一變,迅速判斷道,“尋常刀劍難傷,需以至陽至剛之力或凈化之法破之!”
欽天監的術士們已然開始念咒施法,道道金光符箓打入陰煞之中,卻如同石沉大海,僅僅激起些許漣漪。玄甲衛們揮舞著附著微弱血氣的刀劍,也只能勉強護住自身,無法突破。
那陰煞之氣如有生命,主要朝著我和林逸所在的馬車匯聚而來,其中更夾雜著一絲極其隱晦的、與影族同源的暗紅能量!
是巧合?還是……又一個針對我的陷阱?
“我來。”我按住欲要出手的林逸,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陰風撲面,帶著刺骨的寒意與惑人心神的低語。但我心口星核沉穩搏動,銀色的星輝自我的周身自然流淌而出,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暈,將那些怨念與煞氣隔絕在外。
我沒有動用那危險的白金本源之力,只是將這段時間修行領悟的、更加精純凝練的星辰之力凝聚于指尖。不再是簡單的光柱或護罩,而是隨著我的心意,化作無數細密如雨的星輝之針!
“散。”
我輕叱一聲,指尖向前一點。
霎時間,萬千星輝之針如同擁有了生命,精準地射向陰煞障中那些能量流轉的節點與核心怨念!沒有驚天動地的baozha,只有無數細微的“嗤嗤”聲響起。
星輝之針所過之處,陰煞之氣如同被陽光照射的積雪,迅速消融、凈化!那隱藏在其中的暗紅能量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試圖抵抗,但在更加純粹、更高層次的星辰之力面前,如同螳臂當車,瞬間便被湮滅!
幾個呼吸之間,籠罩車隊的濃郁陰煞便煙消云散,陽光重新灑落,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只有那些驚魂未定的玄甲衛和欽天監術士,以及地面上一些迅速枯萎的黑色苔蘚,證明著方才的危險。
所有人都用震驚而敬畏的目光看著我。尤其是那名年輕的玄甲衛將領,他收刀入鞘,看向我的眼神中,少了幾分最初的審視,多了幾分由衷的折服。
林逸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對力量的掌控,精進許多。”
我微微頷首,心中并無多少喜悅。這次襲擊雖然輕易化解,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卻不容樂觀。影族或者說“墟”的勢力,觸角伸得比想象更遠,而且,他們似乎總能精準地找到我的行蹤。
我們繼續上路,但氣氛明顯更加凝重。
次日傍晚,車隊終于抵達澤州邊境。尚未進入郢城,一股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便撲面而來。
官道兩旁,田地荒蕪,村莊死寂。偶爾可見被灰黑色藤蔓狀物質覆蓋的屋舍,以及被隨意堆放在路邊的、覆蓋著白布的尸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甜腥腐朽氣,甚至比京城爆發“石瘟”時更加刺鼻。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尚未完全被灰斑覆蓋的病人,眼神渾濁,喉嚨里發出無意識的嗬嗬聲,在路邊漫無目的地游蕩,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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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竟已嚴重至此!”欽天監的一名老醫師顫聲道。
我們被當地官員迎入臨時設立的防疫營地。情況比急報中描述的更加糟糕。這里的“石瘟”似乎發生了某種變異,灰斑蔓延速度極快,而且患者會在后期出現極強的攻擊性,力大無窮,不畏疼痛,仿佛被某種意志操控。
林逸立刻投入了對患者的診治和研究,他發現此次的病原體更加頑固,對常規的凈化之力和藥物抵抗性更強。
我嘗試動用星辰之力為幾名重癥患者驅除病氣,效果雖有,但消耗極大,而且那病氣如同附骨之疽,清除后不久,似乎又有新的從患者體內滋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