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清晨帶著劫后余生的寧靜。
銅鑼灣的街道上，工人們正在清理美食節留下的痕跡。偶爾有早起的攤販推著小車經過，與相熟的街坊點頭致意，仿佛昨日的瘋狂只是一場噩夢。
陳默站在默宴總部的落地窗前，手中的茶杯升起裊裊白霧。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老大，洪興開會的通知。”小結巴推門進來，將一份燙金的請柬放在桌上，“蔣先生親自發的。”
請柬上只有簡單的時間地點，但那個特殊的洪興印記，意味著這不是普通的堂會。
山雞湊過來看了一眼，吹了個口哨：“屯門扛把子的位置空了很久，看來是要定下來了。”
陳默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手中的守味刀。刀身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青光，仿佛在回應他心中的思緒。
洪興總堂，氣氛莊重而肅穆。
蔣天生端坐主位，兩側分列著洪興十二個堂口的扛把子。陳浩南坐在左手第一位，對進門的陳默微微頷首。
“阿默來了。”蔣天生聲音平和，卻自帶威嚴，“坐。”
陳默在末位坐下，感受到數道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審視，也有不易察覺的敵意。
“屯門不能一直沒有話事人。”蔣天生開門見山，“今天必須定下來。”
生番第一個站起來，粗聲粗氣地說：“蔣先生，我在屯門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功勞？”陳浩南輕笑一聲，“上個月你在屯門的場子被東星掃了三家，這也叫功勞？”
生番臉色漲紅：“那是我中了埋伏！”
“夠了。”蔣天生抬手制止，“今天不比誰更能打。”
他目光轉向陳默：“阿默，你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陳默身上。一個外人，在洪興總堂被龍頭親自問計，這是前所未有的殊榮。
陳默不慌不忙地起身：“蔣先生，各位大哥。我認為，現在的江湖，打打殺殺已經過時了。”
生番嗤笑：“不打打殺殺，難道跟人家講道理？”
“講生意。”陳默迎上他的目光，“屯門有兩個最大的美食廣場，正好在重新招標。不如讓兩位候選人各負責一個，一個月后，誰的營業額高，誰就是新的屯門扛把子。”
堂內一片嘩然。
“開什么玩笑！”生番拍案而起，“洪興扛把子要比做菜？”
陳浩南卻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有點意思。繼續說。”
陳默微微一笑：“生番哥說得對，洪興扛把子不能只會做菜。但這兩個美食廣場，關系到屯門未來三年的經濟發展。誰能帶大家賺錢，誰才配坐這個位置。”
蔣天生沉思片刻，看向坐在角落的一個身影：“天養，你覺得呢？”
一直沉默的蔣天養抬起頭。他與蔣天生有七分相似，但氣質更加內斂陰郁。
“我同意。”蔣天養聲音低沉，“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能賺錢，才能養活更多的兄弟。”
生番還要爭辯，被蔣天生一個眼神制止。
“好。”蔣天生一錘定音，“山雞，生番，你們兩個各負責一個美食廣場。一個月為期，營業額定輸贏。”
山雞興奮地搓手：“謝謝蔣先生！”
生番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陳默一眼。
散會后，陳浩南特意等在門口。
“你這招很高。”他遞給陳默一支煙，“不過生番背后有人支持，你要小心。”
陳默點燃煙，深吸一口：“浩南哥說的是...蔣天養？”
陳浩南眼中閃過贊賞：“你看出來了？”
“蔣天養剛才表態太快，像是早有準備。”陳默吐出一個煙圈，“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
“蔣天養一直想擴大在洪興的影響力。”陳浩南壓低聲音，“生番是他的人。這次你幫山雞，就是與他為敵。”
陳默笑了：“在江湖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我習慣了。”
回到默宴，山雞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規劃。
“屯門美食廣場我去過，位置不錯，就是裝修老了點...”他翻著資料，突然哀嚎，“完了！生番抽到的是新廣場，我這是舊的那個！”
小結巴湊過來看：“舊廣場的客流比新的少三成呢！這怎么比？”
陳默看著平面圖，若有所思：“舊廣場有個好處——面積大，可改造空間多。”
“你是說...”山雞眼睛一亮。
“我們要做的不是普通的美食廣場。”陳默拿起筆在圖上畫了個圈，“而是全港第一個主題美食樂園。”
“主題？”小結巴好奇地問，“什么主題？”
陳默嘴角上揚：“洪興主題。”
三天后，屯門舊美食廣場外墻搭起了腳手架，巨大的幕布遮住了內部的改造工程。幕布上印著醒目的標語：“洪興制造，美食傳奇——即將震撼開業！”
山雞穿著工裝，頭戴安全帽，在現場指揮若定。
“這邊要做個仿古牌坊！對，就是電影里那種！”
“那個角落留出來，我要做個小型舞臺！”
陳默巡視著工地，不時提出修改意見。小黑跟在他身后，操作著平板電腦控制著各種智能設備。
“監控系統已經全覆蓋，智能點餐系統也調試好了。”小黑推推眼鏡，“不過老板，我們預算超了。”
陳默還沒說話，山雞就摟住小黑的肩膀：“放心！浩南哥說了，錢不是問題！”
正說著，陳浩南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讓人意外的是，他身后跟著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
“阿默，給你介紹個人。”陳浩南側身讓出位置，“這位是楊教授，香港大學市場營銷學的專家，也是我的遠房表叔。”
楊教授微笑著與陳默握手：“久仰大名。浩南跟我說了你們的計劃，我很感興趣，想給你們當個顧問。”
山雞小聲嘀咕：“教授能懂我們江湖事？”
楊教授聽見了，也不生氣，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初步做的市場分析。屯門區常住人口二十八萬，其中百分之四十是年輕人。如果要做主題美食，應該瞄準這個群體。”
陳默翻看著文件，越看越驚訝。里面不僅詳細分析了客群特點，還提出了很多創新的營銷方案。
“教授厲害啊！”山雞湊過來看，目瞪口呆，“連怎么在社交媒體上炒作都想好了！”
楊教授謙虛地笑笑：“現在是互聯網時代，酒香也怕巷子深。”
有了楊教授的加入，改造計劃如虎添翼。短短兩周，舊美食廣場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集美食、文化、娛樂于一體的“洪興主題美食樂園”。
而另一邊，生番負責的新廣場也已經裝修完畢，即將開業。
“聽說生番請了米其林大廚坐鎮。”十三妹帶來最新消息，“還在報紙上打了整版廣告。”
小結巴憂心忡忡：“他們走高端路線，和我們不一樣。”
陳默看著手中生番廣場的宣傳單，笑了：“高端是好事，但也容易不接地氣。”
開業前一天，陳默帶著團隊做最后檢查。
美食樂園分為五個區域：銅鑼灣燒烤街、旺角小吃巷、尖沙咀甜品區、中環海鮮坊，以及最特別的是“洪興往事文化區”。
文化區里陳列著洪興的歷史照片和文物復制品，甚至還有個小影院在循環播放古惑仔系列電影。
“這是...-->>”陳浩南撫摸著一件陳浩南在電影里穿過的皮衣復制品，神情復雜。
“商業噱頭。”陳默微笑，“當然，如果浩南哥覺得不合適...”
“不，很好。”陳浩南深吸一口氣，“江湖也需要被記住。”
山雞興奮地跑過來：“默哥！你猜誰來了？”
只見b哥和幾個洪興老輩人物結伴而來，看到文化區里的老照片時，個個眼眶濕潤。
“這張！這是蔣震先生剛創立洪興時的照片！”b哥指著一張泛黃的照片，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