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的喧囂持續到深夜,炭火的余溫尚未散盡,銅鑼灣的晨霧又給默宴蒙上一層薄紗。陳默在店里清點著前夜的營收,小結巴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嘴角還沾著昨夜的烤醬。
店門被輕輕推開,風鈴叮當作響。
打烊了。陳默頭也不抬。
我是來送請柬的。溫婉的女聲讓他抬起頭。
門口站著個穿藕荷色旗袍的女子,身段窈窕,發髻高挽,眉眼間帶著江南水鄉的柔美。她遞來一張素雅請柬,紙質特殊,泛著淡淡竹香。
三日后,拙政園設宴,恭候大駕。女子微微欠身,暗廚,蘇青瓷。
這個名字讓陳默心中一凜。他接過請柬,上面用毛筆小楷寫著時間地點,落款處印著個青花瓷紋樣的印章。
暗廚是什么?小結巴不知何時醒來,揉著眼睛問。
蘇青瓷淺笑:一個古老的廚藝流派,專精失傳菜式。陳先生連勝倪家,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她轉身離去時,旗袍下擺繡著的青花瓷圖案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陳默立即聯系瑪塔,得到的消息令人不安:暗廚是國際美食界最神秘的組織,成員都是頂尖廚師,但行事詭秘。最近三個月,他們在世界各地挑戰知名餐廳,敗者都神秘消失了。
消失?小結巴緊張地抓住陳默的胳膊。
不是死亡,是...味覺失靈,再也嘗不出味道。
這時陳浩南和山雞匆匆進來,臉色凝重。
昨夜有三個攤主味覺失靈了。陳浩南說,都說睡前吃了陌生人送的甜品。
山雞補充:更怪的是,今早所有海鮮供應商都拒絕給我們供貨,說有人高價包圓了。
一連串的變故讓氣氛緊張起來。陳默翻開《林氏食經》,在最后一頁找到了關于暗廚的記載:
暗廚一脈,起源于明代御廚,專司誅心宴。其廚藝登峰造極,然心術不正,以食控人,慎之戒之。
旁邊還畫著個青花瓷圖案,與請柬上的一模一樣。
三日后,蘇州拙政園。
宴會設在荷花池畔的水閣中,賓客寥寥,除了陳默和小結巴,只有幾個面容模糊的老者。蘇青瓷親自布菜,一道道精致如藝術品的菜肴讓人不忍下箸。
踏雪尋梅她指著一道白玉為盤、紅梅點綴的菜品,請品嘗。
小結巴剛要動筷,陳默按住她的手:慢著。
他取出銀針試毒,銀針毫無變化。
蘇青瓷輕笑:暗廚不用毒,我們用。
陳默嘗了一口,瞬間仿佛置身雪后梅林,冷香撲鼻。這味道之美,讓他幾乎落淚。
但緊接著,一陣刺痛從舌尖傳來,味蕾像是被凍結了。
你在菜里加了什么?他強自鎮定。
冰魄粉,極北冰原的特產。蘇青瓷依然微笑,能暫時麻痹味覺,讓食客更專注感受食物的。
她又端上一道荷塘月色,這次小結巴學乖了,只小小嘗了一口,卻立刻臉色緋紅,眼神迷離。
我、我好像戀愛了...她癡癡地看著陳默。
這道菜能喚醒人最美好的情感記憶。蘇青瓷解釋,現在,陳先生還認為美食只是味道嗎?
接下來的菜肴各具神奇效果:有的讓人悲從中來,有的讓人豪情萬丈,有的甚至讓人產生幻覺。
宴席尾聲,蘇青瓷亮出真正的目的:加入暗廚,你能學到這些失傳技藝。
代價呢?陳默問。
永遠離開銅鑼灣,為暗廚服務十年。
小結巴立刻跳起來:不行!
蘇青瓷看都不看她:陳先生,你的天賦不該浪費在街頭小攤。
回程的飛機上,小結巴一直悶悶不樂。
你、你不會答應她吧?她小聲問。
陳默望著窗外的云海,沒有回答。
當晚,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肥佬強和其他五個攤主徹底失去味覺,連辣椒和糖都分不清了。
是那些海鮮!肥佬強哭訴,昨晚的烤蝦有問題!
陳默檢查剩余的海鮮,發現上面撒著極細的白色粉末,與蘇青瓷使用的冰魄粉相似。
他們在逼我做決定。
>;深夜,陳默獨自在廚房研究《林氏食經》,試圖找到對抗暗廚的方法。小結巴端著宵夜進來,眼睛紅腫。
你都要走了,還研究這些做什么?
陳默愣住:誰說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