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之行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但陳默的腳步已經踏回了銅鑼灣的土地。維多利亞港的海風帶著熟悉的咸濕氣息，吹拂著他略顯疲憊卻異常明亮的眼睛。澳門很精彩，賭場風云，暗巷交鋒，與神秘組織“數據燈塔”的初次碰撞更是驚心動魄。但那終究是別人的地盤，是插曲。銅鑼灣，這里才是他陳默的根，是他“星塵”起航的地方，是他即將加冕“燒烤之王”的城池。
離開不過短短時日，再回來，感覺卻已然不同。街角那家“七十一”便利店依舊燈火通明，賣報紙的阿伯還在用他那臺老舊的收音機聽著粵曲，但空氣中似乎流動著一種無形的張力，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風暴后的徹底清算。
“默哥！”
“默哥回來了！”
剛走到夜市入口，熟悉的攤主們便熱情地打著招呼，眼神里除了往日的熟稔，更添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敬畏。陳默微笑著點頭回應，目光掃過略顯空曠的夜市區域——有幾家原本屬于東星或其他小社團罩著的攤位，此刻已經大門緊閉，卷簾門上貼著“轉讓”或者“停業整頓”的字條。那是他離開前，借助洪興和東星（烏鴉那條線）聯手發起的清洗行動的結果。敵對勢力的觸角，正在被一點點斬斷、清除。
他的攤位依舊在那個黃金位置，但規模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原本簡陋的手推車和折疊桌已經被一個設計感十足、干凈明亮的固定檔口所取代，醒目的“星塵燒烤”霓虹招牌在夜色中熠熠生輝，甚至比旁邊幾家老字號茶餐廳的招牌還要搶眼。小結巴正系著印有q版烤串圖案的圍裙，手腳麻利地招呼著客人，額頭上帶著細密的汗珠，眼神卻亮晶晶的，充滿了干勁。
“默哥！”看到陳默，小結巴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只歡快的小麻雀般蹦了過來，隨即又想起什么，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邀功般的得意，“你、你不在這些天，生意一點沒落下！還、還嚇跑了兩撥想來收‘管理費’的爛仔！”
陳默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觸感柔軟：“辛苦了，阿細。看來把我們阿細培養成老板娘是對的。”
“誰、誰是老板娘了！”小結巴的臉瞬間紅透，像熟透的蘋果，結巴得更厲害了，跺著腳轉過身去假裝忙碌，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泄露了她心底的甜蜜。
陳默笑了笑，沒有繼續逗她。他走進檔口，感受著這里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烤架是特制的，通風系統也經過了改造，幾乎沒有油煙。調料臺上，幾十個瓶瓶罐罐分門別類，里面是他親手調配、摻入了微量星塵粉末的秘制調料。冷藏柜里，食材新鮮，擺放整齊。這里，與其說是一個燒烤攤，不如說是一個小型的美食實驗室和商業堡壘的雛形。
他隨手拿起一串已經腌制好的“星塵雞翅”，放在鼻尖輕嗅。肉質飽滿，香料的味道層次豐富，更重要的是，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星塵的獨特活性氣息，能讓食材在烤制過程中產生奇妙的變化。這是他的核心競爭力，是任何對手都無法復制的壁壘。
“情況怎么樣？”陳默一邊熟練地系上圍裙，點燃炭火，一邊問小結巴。炭火是特制的“星火炭”，燃燒時帶著淡淡的銀輝，溫度更高更穩定，而且幾乎無煙。
小結巴湊過來，像匯報工作一樣扳著手指：“浩南哥那邊派人來問過兩次，說、說你要是回來了，讓你去堂口一趟，好像有事情商量。烏鴉那個家伙也call了你幾次，說話陰陽怪氣的，不過他也派人幫忙看著場子，沒讓其他人來搗亂。肥佬強他們現在老實得很，還、還主動提出要加盟我們‘星塵’呢！”
陳默點點頭，一切都在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洪興需要他這套新模式帶來的穩定財源和影響力，烏鴉看重他賺錢的能力和潛力，而原本盤踞在銅鑼灣的那些地頭蛇，在洪興和東星的聯合壓力下，要么選擇臣服合作，要么就只能被清掃出去。他的“燒烤聯盟”或者說“夜市規范化管理”計劃，已經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刻。
就在這時，檔口前來了幾個不速之客。為首的是個穿著花襯衫、戴著粗金鏈子的壯漢，綽號“喪彪”，是銅鑼灣原先僅次于洪興、東星的第三股勢力“和義群”的一個小頭目，主要負責這條街的“保護費”業務。以前沒少給陳默臉色看，后來見陳默搭上了洪興和東星，才收斂了不少。此刻，他臉上堆著有些僵硬的笑容，身后跟著的兩個馬仔手里還提著果籃。
“默哥！恭喜發財！聽說您從澳門凱旋歸來，特地來道賀！”喪彪拱著手，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客氣，甚至有一絲諂媚。
陳默慢條斯理地翻動著烤架上的雞翅，眼皮都沒抬一下：“彪哥客氣了，我這小本生意，哪值得您這么大陣仗。”
“哎喲，默哥您這就是打我臉了！”喪彪連忙擺手，“誰不知道現在銅鑼灣夜市是您默哥話事？我們和義群上下，都對默哥佩服得五體投地！以前兄弟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望默哥大人有大量！”
說著，他示意馬仔把果籃遞上來。小結巴警惕地看著他們，沒動。陳默這才抬眼，看了看那果籃，又看了看喪彪那張寫滿“真誠”的橫肉臉。
“彪哥的意思我明白。”陳默淡淡開口，“過去的事，就算了。以后這條街，有我陳默一口飯吃，就少不了大家一口湯喝。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規矩，得按我的來。”
喪彪心里一緊，臉上笑容不變：“默哥您說，什么規矩？”
“很簡單。”陳默拿起刷子，給雞翅刷上一層晶亮的秘制醬料，香氣瞬間濃郁了數倍，“第一，這條街所有餐飲攤檔，統一納入‘星塵夜市聯盟’管理。第二，取消之前的保護費模式，改為收取營業額的百分之五作為管理費和清潔安保費，賬目公開。第三，食材采購由聯盟統一負責，保證質量和安全。第四，所有攤主必須遵守聯盟制定的衛生和經營標準。”
他每說一條，喪彪的臉色就變一分。這哪里是合作，這分明是收編！不僅斷了他收保護費的財路，還要把他和他手下這幫兄弟都納入管轄！
“默哥……這……這會不會有點……”喪彪強笑著，試圖討價還價。
陳默停下動作，看向他，眼神平靜無波：“彪哥，時代變了。打打殺殺收保護費那一套，遲早要被淘汰。跟著我，你們可以轉型做正當的安保、物流，賺的錢未必比現在少，還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或者……”他頓了頓，拿起一串烤得恰到好處、滋滋冒油的雞翅，遞給喪彪，“你可以選擇帶著你的兄弟，繼續守著你那套老規矩。”
喪彪看著那串散發著誘人異香的雞翅，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接過雞翅，咬了一口。瞬間，那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在口腔炸開，仿佛每一個味蕾都在歡呼雀躍，一股暖流順著食道滑下，讓他因為緊張而有些發冷的身體都暖和起來。這味道……他媽的簡直不是人間該有的！怪不得陳默能崛起得這么快！
同時，他也聽懂了陳默的潛臺詞：不合作，那就只能被清除。看看周圍那些已經關門的攤位，再看看陳默身后若隱若現的洪興和東星的背景，喪彪知道，自己根本沒得選。
他三下五除二把雞翅啃完，抹了把嘴，-->>把竹簽往垃圾桶一扔，像是下定了決心，重重一拍大腿：“好！默哥！我喪彪服了！以后就跟著默哥您混！您說怎么干，我們就怎么干！”
識時務者為俊杰。在絕對的實力和利益面前，所謂的江湖義氣和面子，有時候并不那么重要。
陳默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拍了拍喪彪的肩膀：“歡迎加入星塵聯盟。具體細節，明天讓阿細跟你對接。”
打發走千恩萬謝的喪彪一行，小結巴湊過來，小臉上滿是興奮：“默哥！你、你太厲害了！幾句話就把喪彪給收服了！”
“不是收服，是給他指了條明路。”陳默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靠暴力維持的秩序，就像沙灘上的城堡，潮水一來就垮了。只有建立在共同利益和更好生活之上的規矩，才能長久。”
他拿起一把肉串，放在烤架上，星火炭爆起細小的銀芒，映照著他深邃的眼眸。
“我們要建立的，就是這樣一個新規矩。”
接下來的幾天，銅鑼灣夜市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洪興陳浩南的默許和東星烏鴉（盡管他主要是看熱鬧和確保自己利益）的間接支持下，陳默的“星塵夜市聯盟”以驚人的速度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