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甚至曾出現過七豪族逼著張辰不得不退步的故事,我們倉促之間出手,未必會輸,但是也未必會贏得多么好看。
我們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做事情,在沒有觸及核心利益之前,沒有必要爭個魚死網破。”
葉兌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一次輪到他詫異的看著朱振了。
眼前這個知進退,圓滑至極的小子,還是當初那個在軍山死戰不退,打的張家潰不成軍的小子嗎?
不管怎么說,朱振說的都很有道理。
現在淮安最苦的,依然是老百姓。
而豪族的勢力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弱。
劇烈的動蕩,苦的肯定是那些老百姓,若是能夠以溫和的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那肯定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那些吃肉的豪族,愿意放棄他們昔日里嘴邊兒的肉嗎?
葉兌老老先生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留在山陽。
自己好歹比朱振多活了幾十年,遇到緊急的事情,經驗好歹比這小子要豐富一些。
“振哥兒,老夫畢竟年邁了,只能幫著你把把關,至于該怎么做,還得靠你自己。”
葉兌老先生正說著,忽然身后有人咳嗦了一聲,“老先生,誰說你只能把把關的?”
葉兌老先生嚇了一跳,扭頭循聲望去,卻原來是一直處理文案的楊勛忽然抬起頭來。
這位昔日里,精于謀劃,行事陰險的檢校大佬,如今在朱振帳下,雖然不至于華麗轉身,成為徹徹底底的正人君子,但是為朱振鞍前馬后奔走的功勞和苦勞,可都是不能抹殺的。
即便是正人君子茹太素不齒于楊勛的為人,但是楊勛的能力卻從來沒有質疑過。
甚至多次在公開場合肯定過楊勛的能力,讓楊勛在朱振的陣營行事,少了很多阻力。
所以楊勛開口,即便是葉兌老爺子,也凝視望向于他,想看看他有什么高見。
楊勛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平章府的大量文案,基本上都是他處理的,在很多人看來,是一種沉重負擔的工作,但是在楊勛看來,卻甘之如飴,而且處理的非常不錯,即便是朱振也很信賴他。
楊勛一開口,表情就顯得有些陰險,尤其是他那雙有些狹窄的眼縫,總是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老爺子,雖然軍山和盱眙,跟淮安的情況都大不相同,但是有一點兒難以改變的本質,那就是這里的讀書人很多,而且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愛錢,還是很多讀書人渴望經學的?
若是能給他們讀書和做官的機會,這敵人我們不用動手,便能少了半數,老先生您說這買賣,除了您還有誰能干?”
朱振瞪了楊勛一眼道:“胡說八道什么?
老先生這把年紀,你還指望他給那些富家子當先生不成?”
葉兌老先生神情肅然,朝著朱振揮揮手,“說什么胡話,老夫雖然一把年紀,但是為國事奔走,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振哥兒,你準備準備,這淮安確實少一所學府為你所用。”
“老先生高風亮節,為國竭心盡力,楊某佩服。”
楊勛感慨道:“他日史書之上,必然會給老先生濃濃的留下一筆的。”
接下來眾人又聽朱振談了談對淮安的看法,老爺子總算是對朱振放下心來。
原來,朱振初抵淮安,對整個淮安的形勢初步了解之后,也不是沒有動過直接對鹽動手的心思。
但是經過一番摸查,配合之前自己的情報和錦衣衛的四處調查,朱振也明白,想動這些豪族,并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既然外界的情況對淮安非常有利,朱振自然沒有必要心急,所以他采取了在當時人看來,非常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招撫流民。
亂世之中,糧食是珍貴到不能再珍貴的戰略物資,任何一方諸侯都不太愿意去搭理這些流民。
因為每新增一個流民,就代表著一張看不到盡頭的嘴。
而豪族起初也樂意看到朱振去干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拿著珍貴的糧食去填補那些流民的肚子,早晚有一天,他的糧食耗盡,即便是不用豪族去對付他,那些流民也會將朱振撕成碎片。
升斗恩,斗米仇的事情他們間的太多了。
只是朱振似乎富裕的讓當地的豪族有些羨慕。
一連三個月,朱振從盱眙運來的糧食竟然沒有吃完不說,而且各地的各項工程進展非常順利。
而招撫流民的殺傷力,也開始逐漸顯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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