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豬狗一般的應天走狗罷了,仗著手頭有兵權,手底下有一幫廝殺的鷹爪,就以為自己可以在淮安橫行無忌了?”
在不少張家子弟看來,朱振最大的依仗無非就是其強勢的軍權,若是沒有軍隊,淮安的世家早就將他趕走了。
張素卿聞含笑,此次以張素公為主,他自然不愿意發話。
而張素公卻苦笑了兩聲,溫聲說道:“身為張家子弟,自然要有一身的傲骨,但卻不可以將驕傲之意掛在心頭,那是自負。
自負之人目光短淺,看不到別人的優點,很容易陷入盲目的自信,自食苦果。
這朱振能在霍山反敗為勝逃出生天,并旋即之間滅掉了趙家,接著連連壓制淮安世家,可見其人并不是單純依靠軍隊,其智謀和心機,都是當世出類拔萃之人。
你們若是心存輕視,不尊吾之號令,請立刻回家反思讀書。”
說到后來,語氣漸漸轉厲。
嚇得剛才還顯得頗為情況的張家子弟立刻變得愁眉苦臉,“別啊!兄長,兄弟們都以你馬首是瞻的。
你說如何便如何,若是讓我回去讀書,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得痛快……”張素公眼神里閃過了一絲無奈,這些墻頭草一般的家族子弟,實在是太不可靠了。
他現在終于明白素卿的憂慮,張家在淮安作威作福太久了,后背子孫出息沒繼承,但是這傲氣卻繼承了十有八九。
真的與朱振計較起來,那吃虧是必然的。
說話之間,張家的商船已經停靠。
連云港碼頭已經是朐縣最為繁華的中心地帶。
在碼頭的對岸,是正在興建當中的水師軍港、船廠,無數勞工和工匠一片忙碌,一派欣欣向榮之色。
兩岸舟楫如云,無數貨船、戰艦往來如織,哪里還有半分昔日的荒涼貧瘠?
這一次,即便是之前出不遜的世家子弟們,也一個個收起了輕視之心。
眾人自忖,即便是將淮安交給他們,他們也沒有能力把朐縣打造成這般。
要知道世家占據淮安幾百年,即便是世家的財富日益積累,也沒能做出什么成績,而朱振占據淮安卻不足一年,便已經如此了。
到底誰本事大,一眼就能看出來。
碼頭上自有朐縣的官吏在等候接待各家的來人,見到張家兄弟自船上走下,當即迎了上去,陪笑道:“可是張家青年才俊大駕光臨?”
張素公抱拳笑道:“正是,在下張素公,應伯爺之邀前來商討鹽場之事,不知當前往何處?”
這是他在張素卿哪里學來的處事風格,絕不因面前的官吏位卑而有所輕慢,禮儀無缺,風度翩翩,令人如沐春風。
這在以前,張素公是絕對做不到的。
可是當他靠近兄弟的位置的時候,才知道這般心態到底有多重要。
其實朱振的到來,確實在逼迫很多人,在不自覺間開始進步。
那官吏自然笑的張素公的姓名,這位之前便已經在淮安展露頭角的少年,近些日子更是在淮安聲名顯赫,與張素卿一起號稱張家雙壁,甚至名聲隱隱約約已經蓋過了張素卿。
而張素公表現出來的謙遜和大家子弟的風范,更是讓人欽佩。
面對著張素公的禮遇,那官吏頗有些受寵若驚,趕緊說道:“公子折煞小的了,伯爺早有交待,若是各家來人,便請即刻前往市舶司的公廨。”
張素公次抱拳道:“如此,就有勞兄臺引路。”
官吏忙還禮說道:“此乃分內之事,張公子,請!”
左手虛引一下,然后便自在前引路。
心中對張素公的禮賢下士、溫潤仁和的氣度甚是心折,心想也只有這般人物,才能當得起張家雙壁的稱謂吧……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