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茹太素對于錢永的糾結了然于胸,事實上這不是錢家獨有的情況,而是那些拿到股份的家族所共同面臨的現狀,都為了此事一籌莫展,左右為難。
“伯爺有感于商家在亂世之中生存艱難,在朐縣開設了一家淮安銀行,不知道錢老可曾聽說?”
錢永一愣,“不曾聽聞,不知道這銀行是何物?”
自從朱振崛起以來,無論是以前的應天,還是現在的淮安,每每鼓搗出一些從未聽聞的把戲,令人茫然不解,深感稀奇。
茹太素簡意賅:“很簡單,放貸。”
“放貸?”
錢永面色未變,心底一跳。
“放貸”這種事情,錢永怎會陌生?
事實上淮安世家和一些富裕的寺廟都經營著“放貸”的生意,錢家亦不例外,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放貸”的實質。
那就是吸血!敲骨吸髓,知道榨干你為止……朱振為何開設一家放貸的銀行呢?
錢永不無惡意的想,難道就是為了應對自己這些家族拿不出錢來購買已經認購的股份,是以弄出這個銀行,強制性的命各大家族從他手里“拆借”?
這也太狠了……一般的民間“放貸”,什么九出十三歸之類的,都是很普通的規矩。
這錢借到手里容易,可是想要還上,那可就難上加難。
若是倒霉一些逢到一個災年,一年之期未還上,那么恭喜你,等著賣房賣地賣兒賣女敗家吧……朱振若是當真逼著認購了股份的家族都得從他的“銀行”里借錢,以此來購買他自己的鹽場股份,不出三兩年,恐怕這些世家的家底都得被朱振掏空,江南的土地都的變成他家的。
錢永臉色難看,一不發。
若是朱振當真如此,恐怕找他借錢的不多,倒是集體掀起抵制狂潮的不少。
都是吸別人血的世家,現在反而被你吸血了,誰能受得了?
扯桿子造反都有可能!一旁的錢謝則怒目而視:“這還有天理么?
難道我們錢家不借,他還非逼著我們必須借不成?”
錢永并未阻止錢謝發飆,他也想看看茹太素的底線是什么。
若當真是逼著錢家借錢,他么……他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茹太素呵呵一笑,看著錢謝,溫道:“這位不必太過激動,某只是個傳話的,您吹胡子瞪眼,嚇住了某也沒用。
首先,股份認購你們錢家是簽字畫押了的,白紙黑字,就算官司打到應天,你們錢家也是個輸,這一點您不反駁吧?”
錢謝鼻孔噴氣,啞口無。
于情于理,錢家都得買下這個股份,要么就巨額賠償。
被說你有錢沒錢,沒錢你就敢獅子大開口,胡亂報價?
沒這個道理。
茹太素笑吟吟續道:“再者,晚輩大抵也能猜到您和錢老的想法,不過是以為伯爺要弄出什么利滾利的高利貸,以此坑害錢家吧?”
錢永不,錢謝則怒哼一聲:“難道不是?”
茹太素搖頭道:“非也,您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伯爺了。”
錢謝問道:“此話怎講?”
茹太素說道:“銀行的利息是統一的,伯爺根據目前民間借貸的具體情況,規定了利息為月利一分,十年之內絕無變動。”
錢永猛地瞪圓了眼睛:“一分利?”
茹太素點頭:“沒錯,一分利。”
他自然知道錢永因何震驚。
眼下最流行的“九出十三歸”,既是你借款十貫,拿到手里的是其實是九貫,到期還款則為十三貫。
而在此之外,還要交付相應的利息,這個利息一般按月計算,大概在三分左右。
里里外外這么算下來,簡直就是要人老命……可是銀行的利息呢?
就一分!除了少許的“印花稅”之外,不再有任何說道。
錢永眉頭一挑,問道:“需要何物抵押?”
茹太素笑道:“田產、房舍、商鋪,甚至字畫、珍奇之物皆可,而且,不僅僅是這次認購鹽場股份的士族、商賈可以申請貸款,所有的能夠使得其商業項目得到銀行認可的家族或者個人,都可以隨時隨地的申請貸款。”
錢永再一次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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