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二年冬至,應天的雪比往年更早落下。我站在科學院的露臺上,看著蒸汽火車噴著白霧駛過朱雀大街,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如同算籌在天地間敲擊。常靜徽抱著新繪制的《美洲均平城規劃圖》走來,她的算籌袋在風雪中輕晃,露出一角用美洲棉織的算籌紋樣:"長公主,徐輝祖的船隊已從新洪安省返航,帶回的不僅是棉花,還有土著用算籌改良的灌溉系統圖紙。"
她展開羊皮紙,上面用洪溟洲算籌符號與美洲象形文字并列標注著水渠走向,中心位置畫著融合洪溟洲火山巖與美洲玄武巖的水閘,閘口刻著"日月同輝"的雙文明圖騰:"他們把這叫做日月算籌渠,既能通過算籌刻度計算水量,又能根據星象方位分配灌溉權。"常靜徽的指尖劃過圖上的齒輪紋樣,那是印加人模仿蒸汽泵設計的水力傳動系統,"更驚人的是,他們將我們的蒸汽泵與本土梯田結合,使玉米產量提升了四倍——這是民主主義與本土智慧共生的典范。"
我望向遠處的蒸汽鍛鐵廠,煙囪排出的煙霧在雪空中畫出算籌形狀的曲線。陳阿水設計的"均平一號"蒸汽火車正在測試,車頭的麥穗徽章與美洲豹圖騰并列,前者用洪溟洲赤鐵礦鑄造,后者由印加工匠雕刻,象征著兩大文明的技術融合。"這才是民主主義的真諦。"我將燧發槍槍管擱在露臺欄桿上,槍管上的"均平星"刻痕與遠處高聳的蒸汽鐘塔遙遙相對,鐘塔每到整點便會投射出算籌陰影,如同巨人在天地間書寫公平的算式,"不是文明的征服,而是智慧的共生,就像算籌與骨籌終將殊途同歸。"
三日后,徐輝祖的船隊駛入龍江港。我站在碼頭上,刺骨的江風卷起雪粒,打在燧發槍槍管上沙沙作響。水手們搬運的木箱上貼著"均平棉算籌經"的標簽,卻有幾箱用獸皮嚴密包裹,隱約露出羽毛與骨器的輪廓。徐輝祖摘下帽子,露出額角新添的傷疤,那道傷口穿過他耳后洪溟洲親衛的貝殼紋身:"長公主,新洪安省的議事會遇襲了。"他從懷里掏出染血的算籌,竹籌斷裂處刻著半道美洲豹爪痕,"當地部落的大祭司煽動土人,說我們的算籌是魔鬼的刻痕,能吸走神靈的氣息。"
算籌在我掌心發燙,竹纖維間還沾著美洲的紅土與血跡。我輕撫槍管上的麥穗紋,那里還留著洪溟洲老者的指紋:"是時候讓民主主義長出牙齒了。"我望向停泊在港口的"啟明號",船帆上的算籌圖騰被海風撕裂一角,"但不是用燧發槍的子彈,而是用算籌的道理——讓印加人看看,我們的制度能給他們帶來什么實實在在的福祉。"常靜徽展開《新洪安省善值改革方案》,羊皮紙上用兩種文字寫著:"以鐵器換算籌學習,以醫療換民主議事,以蒸汽換歷法共享",每一行字都用算籌符號標注重心。
臘月廿三,應天街頭出現"流動算籌醫院"。我帶著科學院團隊深入棚戶區,蒸汽消毒器噴出的白霧在寒風中凝成算籌形狀,陳鐵手的機械義肢轉動著閥門,每旋動一圈便發出清脆的"咔嗒"聲。一個面黃肌瘦的孩童躲在母親身后,盯著我燧發槍上的算籌紋,突然指著蒸汽噴霧問:"這是神仙吐的霧嗎?"我蹲下身,雪花落在他開裂的唇上,將一枚刻著"醫"字的算籌放進他掌心,籌身還帶著蒸汽的溫熱:"這是勞動的霧,是用算籌算出的藥方,能治百病,也能讓你吃飽飯。"
除夕前夜,朱標皇弟在科學院召開緊急會議。御案上擺著美洲送來的黃金算籌與染血的圖騰面具,前者刻著印加人的星象圖,后者的鷹羽上沾著未干的血漬。他龍袍上的麥穗紋被燭火映得通紅,眼底布滿血絲:"姐姐,王景弘余黨在朝堂散布謠,說美洲土人用巫術詛咒我們的算籌,還煽動工匠說善值是皇帝的枷鎖。"他握緊拳頭,指節抵著太陽穴,"更糟的是,江南造船廠的工匠鬧著要增加善值份額,說算籌只給貴人謀利。"
"讓工匠代表進內閣。"我將洪溟洲工匠議事會的記錄拍在案上,紙頁間夾著洪安省礦工的血書,"當年洪溟洲的鐵礦工人用算籌算出合理工時,用bagong換來了八小時勞動制,現在應天的工匠也該有同樣的權利。"燧發槍槍管敲擊著《工匠善值章程》,封皮上"勞動神圣"四字被磨得發亮,"民主主義不是高居廟堂的空談,是讓每個勞動者都能在治國的算籌堆里找到自己的刻度,就像齒輪必須嵌進機器,才能讓國家運轉。"
均平三年春分,我帶著科學院團隊踏上美洲大陸。新洪安省的均平城已頗具規模,用算籌丈量的街道呈棋盤狀延伸,中心廣場的"公平杖"雕塑被麥穗與羽毛環繞。土著少年揮舞著用羽毛和算籌編的花環,用生澀的漢語喊著"長公主",他們腳踝上系著洪溟洲的貝殼鈴鐺,與本土的骨飾碰撞出奇妙的韻律。徐輝祖指著遠處的火山,山頂積雪在陽光下閃爍:"我們在那里發現了煤礦,可土著說火山是神靈居所,大祭司用骨籌占卜,說開采會觸怒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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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在議事會遺址前點燃篝火。印加大祭司戴著羽毛冠,冠上的金飾刻著歷代星象記錄,手中的骨籌與我腰間的算籌在火光中交錯。"你們的算籌奪走了我們的神靈。"他的聲音低沉如火山rumble,骨籌劃過地面,畫出與洪溟洲洞穴壁畫如出一轍的遷徙路線,"從前,我們用骨籌與神靈對話,現在年輕人只相信算籌能換鐵器。"我遞給他一枚蒸汽鍛造的算籌,籌身刻著美洲豹與麥穗,尾部嵌著一小塊火山鐵:"神靈住在人的心里,就像算籌住在勞動里。看這枚籌,-->>用你們的火山鐵鍛造,刻著你們的圖騰,它不是魔鬼,是能讓土地長出雙倍糧食的工具——就像你們的骨籌曾是記錄豐收的符號。"
當第一臺蒸汽磨坊在美洲運轉時,石磨盤上的算籌刻度與大祭司的星象歷法完全吻合,粟米與玉米被磨成金黃的粉,香氣混著蒸汽的白霧彌漫整個部落。大祭司突然跪在麥穗堆前,羽毛冠落在地上,露出頭頂與我相似的算籌紋身——那是他偷偷學習算術的印記。"原來神靈不在火山里,"他抓起一把粉撒向火山,淚水混著面粉滑落,"在能讓百姓吃飽的算籌里,在能讓孩子不生病的蒸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