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顧病人很周到。
伸手接過已經遞到自己唇邊的水杯,笑容里多了幾分無奈,“沒關系的柯律師,我是老毛病,吃了藥就沒事了。”
“老毛病?”
程祈安如實點頭,說出的話卻含糊其辭,“娘胎里帶的,沒什么大事。”
柯檸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倒不是她多心,實在是他剛才的狀況太過嚇人。
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臉上突然失了血色,慘白異常。
幸好他的學生知道原由,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程祈安有意隱瞞,柯檸也沒再提起,只想著等那幾個孩子回來了再問個究竟……
門口忽然傳來“叩叩”兩聲。
相視一眼,柯檸起身過去開門。
一看,登時就愣住了。
簡陋空曠的院子里被兩束明晃晃的車燈照的透亮,逆著光,三個身姿挺拔的男人錯落而站。
“你來了!”
柯檸簡直不敢相信。
剛經歷過劫難就在異鄉見到了她這輩子唯一依賴過的人。
就算平時再怎么偽裝控制,下意識的本能卻騙不了人。
心中甜澀交加,驚喜之余,委屈也爭先恐后涌了出來。
柯檸眼眶一酸,顫顫巍巍地抬起手。
“來的不巧。”
陸妄塵聲線雪一般的涼,目光略過她,看向半撐著身子躺在床上的程祈安。
“打擾你們共度良宵了。”
嘩啦——
似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而下。
柯檸即將抬起地手臂僵硬在半空,又碎裂般垂落下去,連聲音都在顫抖,“你說什么?”
“上次是戲子,這次是病秧子……”
陸妄塵譏誚出聲,一步步逼近她,“柯檸,你還真是不挑。”
共度良宵?
不挑?
柯檸苦笑著踉蹌半步,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在陸妄塵眼里究竟是什么樣子……
屈辱和委屈像潮水一樣涌入胸腔,她攥緊雙拳,眼淚蓄滿眼眶,然后劇烈地顫抖著。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陸妄塵,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那時的陸妄塵說了什么?
他嫌她丟了他的人,然后迫不及待地和她趕走了她。
回想起當初陸妄塵的所作所為,柯檸甚至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人對視良久,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將他們之間的關系猜個七七八八,何況是程祈安。
他強撐著掀開被角,穿上鞋,一步三晃的走到門口,“這位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
程祈安單手捂著心臟,聲音有氣無力的,“我和江小姐住在這里是村長的安排,并不是同行,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只不過剛才出了點意外。
有人抹黑潛入江小姐的住所意圖欺負她和她的同事,我們抓住那兩個人后派人送去村長那里,柯小姐的同事跟著去說明情況了,柯小姐是因為我舊疾復發,怕我出事才留下來照應的。”
“是嗎?”
他一通解釋,卻只換來陸妄塵唇角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
笑他連這么拙劣的借口也說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