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院正手忙腳亂地把黎懋瀾讓進房里,旁邊擅長外傷的老太醫們也圍了過來。
剛把尹玖茉放下,黎懋瀾一個踉蹌,臉色慘白。
“別這么對我。”黎懋瀾喃喃地說道。
盧院正趕緊把手搭在脈上,然后松了口氣:“活著,沒事活著!”
黎懋瀾半坐在床邊雙手緊握著尹玖茉的手,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
盧院正吹胡子瞪眼:“黎都統!趕緊給她脫衣服!把傷口給咱們看啊!”
這時候黎懋瀾才活了過來,趕緊上床抱住尹玖茉,用被子遮住其他的地方只露出傷口。
這時也顧不上男女大防,旁邊一個擅長老太醫上前看了看傷勢松了口氣:“處理及時,用了上好的金瘡藥。傷口不算深,未傷及要害。”
說罷,他便指揮著黎懋瀾做些處理。
有人去拿了干凈的男裝來換,然后把創口清理干凈,外邊用紗布抹上最好的金瘡藥貼在其上。
正準備包扎的時候尹玖茉醒了過來,她有些頭暈,看了一眼自己傷口,還好。
黎懋瀾見她醒了過來,手上的動作一停。
尹玖茉頭有些暈,不過還是松了口氣。
見黎懋瀾正要拿紗布包扎,她疑惑地問道:“不用縫針嗎?”
旁邊桌邊忙活的老太醫一愣:“你要縫針?”
尹玖茉有些虛弱地說道:“若是這里沒有女大夫,就找個繡娘好了。”
瘍醫是有縫合術的,只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古訓,許多大夫愿意縫合,可患者還不一定同意。
尹玖茉自然是選擇縫合,要不然傷口容易感染。
“找個膽大的繡娘帶著針線過來。”黎懋瀾開口道。
“一定要找個好繡娘啊,要不然留了疤難看死了。”尹玖茉強調道。
有打雜的小廝應聲出去了。
尹玖茉感覺自己還好,只是有些頭暈,這金瘡藥里不知道是不是有麻藥,還不怎么疼。
她半躺在黎懋瀾的懷里,抬眼瞧見黎懋瀾的臉色,心里咯噔一下。
“別太擔心,我不是跟你說我學過解剖嗎?”尹玖茉輕聲說道,“我過年吃胖了,捅得快捅得淺。傷口應該不深,瞧著嚇人罷了。”
“嗯。”黎懋瀾抱著她的手一緊,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你生氣了?”尹玖茉看見他的臉色,小聲問道。
但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在她暈過去之前,似乎感覺到有水滴滴到自己的臉上。現在被抱著,還能感覺到他的手還有些抖。
她心里一酸。
在路上迷迷糊糊,自己說了許多話,黎懋瀾似乎也說了。
但是她當時耳朵嗡嗡的,怎么也聽不清。
那時候有些失血頭暈,實在是記不得自己說了什么。
只是那冰冷的淚滴滴在臉上的觸感,卻怎么也忽略不了。
“我是不是說胡話了?”尹玖茉又問,“你當時說了什么?”
“胡太醫,藥熬好了沒有?”黎懋瀾沒有回答她,轉頭問另一頭的老太醫。
“快了快了。”胡太醫在那答道。
沒一會兒一個繡娘帶著針線趕了過來,給諸位貴人行禮。
“這是云衣閣的李繡娘,繡技出挑,膽大心細。”小廝進來恭敬地說道。
李繡娘也不知道自己來太醫院干什么,詢問地看向胡太醫和一旁的盧院正。
胡太醫已經把縫合用的銀針放在水里煮沸,用銀鑷子夾出放在干凈的素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