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只見過幾面,明明身份懸殊--一個是官家千金,一個是流亡書生;明明立場微妙--一個是來打探的人,一個是被打探的對象。
但此刻,兩人之間,卻有一種詭異的自在。
是的,自在。
陳婉不用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不用時刻注意笑不露齒,不用去想那些繁文縟節;顧懷也不用偽裝成那個恭順的學生,不用去算計每句話背后的深意。
可能是因為彼此都太聰明,聰明到不需要那些虛偽的客套來粉飾太平。
一方知道對方的來意。
另一方知道對方知道自己的來意。
既然都心知肚明,那又何必裝模作樣?
走到一處高地,顧懷停下了腳步。
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莊園,看到忙碌的人群,看到升起的炊煙,看到這亂世中難得的生機。
兩人并肩而立,沉默了許久。
“爹爹之所以讓我來,是因為忌憚你。”
陳婉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她沒有看顧懷,而是看著遠處的田野,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我知道。”
顧懷回答得也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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