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暫時安靜下來。
周玉徵守在病床邊,握著溫迎冰涼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蒼白的臉。
周父看著兒子守在床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嘆了口氣,走上前沉聲安慰道:
“玉徵,別太自責了。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公安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一定會全力追查。你放心,爸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迎迎的人。”
周玉徵仿佛沒有聽到父親的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病床上那個雙眼緊閉的女人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握著溫迎沒有打點滴的那只手,指尖傳來的冰涼溫度讓他心慌不已。
就在這時,蘇婉清輕聲對周母說:“伯母,我的腳好像越來越疼了……而且這里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添亂,要不……我先跟劉媽一起回去吧?”
周母聞也沒多想,點點頭:“也好,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蘇婉清如蒙大赦,趕緊拄著拐杖離開了。
一走出病房,她臉上那點虛弱立刻被焦躁取代。
她必須想辦法聯系上蘇浩安,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萬一……萬一溫迎醒來,蘇浩安被抓住了,他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蘇婉清就嚇得渾身發冷。
病房內,隨著蘇婉清的離開,似乎安靜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病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一直緊盯著她的周玉徵立刻察覺到了,他猛地握緊她的手。
周母和周父也立刻圍了上來,緊張地看著她。
溫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面無表情地掃過圍在床邊的三人。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周玉徵見她醒來,連忙關切地詢問。
然而,溫迎卻冷漠地抽回了被他握著的手。
周玉徵的手僵在半空,心也隨之一沉,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她……還在生早上的氣?
還是……
周母心疼地俯下身,紅著眼圈問:“迎迎,你總算醒了!嚇死媽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怎么會傷成這樣?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溫迎沒有立刻回答周母的問題。
她的目光越過周玉徵和周母,落在了站在后方的周父身上。
她的嘴唇干澀,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嘶啞:
“爸。”她看著周父,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片死寂,“我可能……殺人了。”
周玉徵瞳孔驟縮,猛地看向她。
周母也倒吸一口冷氣,捂住嘴。
周父最先回過神來,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溫迎。
“迎迎,你別怕,把話說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溫迎的眼神依舊空洞,聲音平靜地開始敘述,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早上……我去上班,走了那條近路。在巷子里……被人用麻袋套住了頭,打暈了。”
周玉徵的心猛地一揪,那條近路,他聽她提起過,他竟然沒有在意。
“等我醒過來……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手腳都被綁著。”溫迎繼續說著,語氣淡漠“是蘇浩安。蘇婉清的弟弟。”
“蘇浩安?”周母對這個名字還很陌生,一臉疑惑。
“他之前就在路上攔過我一次,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還想動手動腳。”
溫迎補充道,這句話讓周玉徵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竟然不知道還有這事。
“在倉庫里……他想對我用強。”
溫迎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輕微的顫抖。
“我騙他松開了繩子……然后我反抗了……我打了他……用棍子,打了他的頭……流了很多血……我搶了鑰匙跑了出來……”
她省略了打電話求救無門-->>的絕望經歷,那已經不重要了。
她只陳述了最關鍵的事實——她為了自衛,可能反殺了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