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馬路對面的一棵大槐樹下,蹲著三個風塵仆仆、面色警惕的男女。
正是溫父、溫母和他們的兒子溫俊。
他們身上還帶著長途火車留下的疲憊,眼神不安地打量著這個陌生而繁華的城市。
溫俊看著蘇浩安被一個陌生女人拽進了小巷子,疑惑地皺起眉頭,小聲對旁邊的父母說:
“爸,媽,這男的靠不靠譜啊?神神秘秘的,帶我們來這地方干嘛?不是說帶我們去找溫迎嗎?”
溫父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懷疑和不耐煩,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濃痰,罵道:
“媽的,老子看這小子就不像個好東西!剛才下火車,檢票口查得嚴,他媽的這小子居然是從鐵絲網底下先鉆出去的!一看就是慣犯!別他媽是忽悠咱們,想把咱們騙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扔下不管吧?”
溫母也一臉憂心忡忡,看著那條幽深的小巷,喃喃道:
“就是啊……咱們可別被他給騙了……這京市這么大,要是找不到那死丫頭,咱們可咋辦啊……”
陰暗的小巷里,蘇婉清和蘇浩安快速達成了協議。
蘇婉清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小布包,塞到蘇浩安手里,壓低聲音,語氣急促:
“拿著,這些錢你拿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最近別再露面了!隨便你去哪兒,越遠越好,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蘇浩安掂量了一下手里那薄薄的一沓錢,臉上立刻露出不滿的神情,撇著嘴嘟囔:
“就這么點?你打發叫花子呢?京市消費這么高,這點錢夠我躲幾天?”
蘇婉清被他這貪得無厭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壓著火氣低吼道:
“蘇浩安!你還有沒有良心!這已經是我全部的積蓄了,我為了給你湊路費,偷了周家的首飾去賣,事情敗露,已經被周家趕出來了!我現在自身難保,就剩下這點活命錢了,你愛要不要!”
蘇浩安一聽,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雖然還是嫌少,但也知道她說的是實情。
他撇了撇嘴,把錢胡亂塞進褲兜里,嘟囔了一句“知道了”,便轉身,迅速消失在小巷的另一頭。
蘇婉清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怨憤。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這才從小巷里走出來,朝著馬路對面那三個蹲在樹下、一臉焦灼的男女走去。
走到近前,蘇婉清停下腳步,臉上帶著疑惑和善意,輕聲問道:
“請問……幾位同志,我剛剛聽那位先生說,你們是從南坪縣來的,是來找……溫迎的,對嗎?”
蹲在地上的溫母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布滿皺紋的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連連點頭:
“對對對!姑娘,你認識我家迎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過得好不好?”
旁邊的溫俊卻警惕地打量著蘇婉清,又探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小巷口,疑惑地問:
“哎,剛才帶我們來的那個男的呢?他怎么自己走了?”
蘇婉清解釋道:“哦,你說那位先生啊?我跟他……其實也不是很熟,就是剛才碰巧遇到,聽他提了一嘴。不過……”
她話鋒一轉,臉上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我知道溫迎現在住在哪里,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聽到這話,溫家三人懸著的心才終于落回了肚子里,臉上瞬間陰轉晴,露出了欣喜和迫切的神色。
溫母更是激動地一把抓住蘇婉清的手,不住地道謝:
“哎喲!真是遇到好心人了,謝謝姑娘!謝謝姑娘!你可幫了我們家大忙了!快,快帶我們去吧!”
……
快到午飯時間了,周母和劉媽去百貨大樓采購還沒回來。
客廳里,小寶餓得開始啃餅干,溫迎也沒什么精神地靠在沙發上,肚子咕咕叫。
周玉徵看著餓得啃餅干的母子倆,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口道:“我去做飯。”
溫迎-->>驚訝地抬起頭,稀奇地打量著他:“你?你會做飯?”
在她的認知里,周玉徵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跟廚房應該是絕緣的。